李纲没好气地抢先道:“正道,看看,看看你推崇的明州好儿郎,嘴尖牙利,把我好一顿抢白。”
走出来的两人,前面正是张择端,后面是马扩。
“我看你啊,还是老毛病,看不起别人。我跟你说,刘二郎表面剽悍骁勇,不通经义诗词,但胸中锦绣,不比你差。”
“好了,好了,你游历天下,见多识广,识人无数,你是王八看绿豆,一眼就看中这位刘二郎,把他当成宝。
你告诉他,本来这勘查案发现场,我这个左厅判官是不用出来的,只是为给你这个新上任的权勾管军巡院事撑腰,才来得这里!”
李纲气呼呼地说道。
“没错,没错,今日是伯纪兄给我撑腰,才陪着来这案发现场。万万没有想到,遇害人是二郎的好友。
伯纪兄,府衙事多,你先去忙吧,我不送了。”
李纲与张择端拱拱手,狠狠瞪刘国璋一眼,气呼呼地离去。
“正道兄,子充兄。”刘国璋拱手问候,然后好奇地问道,“正道兄,你怎么成权勾管军巡院事?”
张择端把刘国璋拉到一边,悄声说道。
“我那个翰林图画院待诏,本来就是糊口混俸禄的差事,志不在此。跟着二郎查了一回陈秀山案件后,突然发现自己对查案很感兴趣,于是就托老师叔党公帮忙说项,想谋个查案鞫狱的官职。
高太尉和梁内相都买老师的面子,愿意说项。但是现在朝堂风气如此,没钱,就没有官职!他两位看在老师面上可以不要钱,但是中书省、吏部等衙门上上下下,都伸着手等打点。
这钱,那两位不可能出,老师想出也没钱。没钱就只能等着。
前几日二郎不是给我买了一注玉津园的押注,赢了一万贯。我咬咬牙,掏五千贯出来,上下打点一番,正巧这勾管军巡院事的郑闻长因为伽蓝寺之事被牵连,出了缺,我就补上。”
“那正道兄怎么跟这位李纲李官人也很熟悉?”
是啊,你跟张浚熟也就罢了,都姓张嘛。怎么跟李纲也熟啊。
“家父与了斋公有旧。”
“了斋公?”
这位又是谁啊?
“了斋公,姓陈名讳瓘,字莹中,号了斋,元丰三年探花。”
“哦。”
探花公,那确实是牛人。
“了斋公与李伯纪之父,斯和公是同榜进士,援为好友。我四处游学时,得了斋公介绍,在斯和公幕下为书吏一段时间,得其教诲,自然与伯纪兄相熟。”
原来如此。
看来在古代四处游学,除了得有钱,还得广有人脉,四处有熟人。因为钱总有用完或被偷被盗被抢,但只要你到处有熟人,就不怕被饿死。
“正道兄,子充兄,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里面有仵作验尸,等验完之后,我们一起进去。既是二郎好友,就一起把真凶找出来,让亡者瞑目。”
“是。”
进去前,刘国璋拉住杨效节,跟他轻声低语两句,然后他和张猛马上离开。
刘国璋里里外外,把符家正屋三间房,偏屋两间房,厨房,茅厕,都细细查看一番,还沿着院墙走了两圈,在院子地面上趴着,左看右看,看了一刻钟。
“贼人是从左边院墙翻进来的,应该是六人。先是在正屋门窗处站着,一人拿刀拨门闩,被符七郎察觉到,然后破门而入。
四人跟符七郎打斗,另外两人制住他的妻儿。亲人受制,符七郎不敢放开手脚,二三十招后受伤被制服。期间逼问他某件事,殴打他,在伤口上蹂躏,甚至用他的妻儿威胁...最后他一家四口都被杀了。
案发时间,应当是昨晚放烟花之时。”
“一更两点。”马扩开口道,“二郎说案发在放烟花之时,是因为符七郎与贼人打斗,必有响动。有烟花爆炸声,众人叫好声做掩护,左邻右舍就难以察觉。”
“是的,这说明,这伙贼人是开封城里的人,或者说在开封城待了一段时间。”
马扩点头表示赞同:“只有这样,才知道无忧帮被铲除,商家百姓们要放烟花庆祝。”
张择端说道:“从案发现场看,应当是仇家寻仇,符七郎可有仇家?”
刘国璋看向狄万仞、杨效节和王荀。
三人对视一眼,狄万仞出声答道:“这些年世事艰难,京畿禁军兄弟们都过得很苦。七郎急公好义,愿意为兄弟们出头。加上他出身名门,有现职差遣,出去有几分体面,大家也愿意找他帮忙。
这些年下来,京畿诸多兄弟们都得他许多好处,可也得罪不少官宦权贵。大大小小的仇家,不知多少,其中不乏心狠手辣之徒。
七郎以前在上衙和回家的路上遭遇过几次伏击,他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