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手机跳出新提醒,常珵连忙放下手里的照片,魏雪思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她的网名叫“wishes”,头像是一支点燃的五角星形状的仙女棒。
他等了一会,见魏雪思没有说话,便主动打了声招呼。
“你好。”
……
“在吗?”
……
没有回应。
常珵盯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画面很眼熟,那些找了五花八门的理由加他的女同学大都也是这样做开场白的,有时候画面会长久停在这里,甚至是永远,只要不说具体的事,他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发来的具体事件如果太扯或者太无聊,结果也是一样。
所以,接下来要说具体的事了,而且还不能太无聊或者太扯?
他试着组织语言,好不容易开了头,写不了两句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以前,常珵不认为自己是个难缠的人,现在才发觉像他这样的人还怪让人觉得有压力的。
放下手机,常珵抓起一张有两道折痕的a4纸,纸上打印的是魏雪思写给他的信,他把这部分内容从完整图片中截取下来,拼在一起单独打印,但复印店的小工技术不精,打印之前没有调整对比度和亮度,出来的效果不好,边缘洁白的a4纸中间黑乎乎一片,感觉随时会有墨灰落下。
这张纸,现在常珵随身带着,时不时就掏出来看一眼,他能从她恳求的文字里看到没有被陈述出的困境与煎熬,他同情她已经苦熬了五年那么久,也很欣赏她,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因为不知道该和魏雪思说什么,他又一次读她写的信,接着白天中午吃饭时读到的地方继续读。
“……
先说结论:我和你应该正在使用同一部相机(尼康d90,机身编号:9037189),由于某些暂时无法被科学解释的因素,这部相机拥有了链接过去与未来的能力,它正以万次快门数为单位,交换数据,让我回到过去,让你穿越未来。
2018年6月12日,我在旅途中第一次发现异样。当时,我想要拍摄一只蝴蝶,但是,按下快门后,相机捕获的画面却是前面我所提到的那张翻拍照,事后经检查确认,当时的快门次数正好是40000次。
于是,我用相机的第50000次快门做了一次尝试,主动给你发送信息,结果,我再一次拍到了不该被拍到的东西——一个空房间,窗台上有枯死的文竹、左边衣帽架上挂了草帽的空房间。
我猜测,本该出现在我相机里的照片——“蝴蝶”以及“询问你是谁的a4纸”——回到了过去,出现在你的相机里,对不对?
当然,也可能你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包括现在我写下的这些话……
但我总是希望着,你能看到,因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对另一个人的人生更重要。
我不知道那张雪夜合影是不是你翻拍的,如果是,我想,你是“我们”中的一个吧?即便不是,也应该会认识照片里的某个人,只要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那是个很温暖的故事。
我曾想过去验证,毕竟我们也是有组织的人,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现在”的人都帮不了我,我需要的是改变过去,不管你是谁,此时的你,都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
你犯过的最大的错是什么?想起来一定很后悔吧,如果能有一个机会去更正这个错误,但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愿意试吗?
我愿意,我想要试一试。
我的前男友叫柏楮,我跟他是校园情侣,大一开始恋爱,到2013年被催婚时,已经交往了六年,我和他都是个性比较强的人,还在校时,就分分合合过好几次,感情虽不稳定,但也算深刻,毕业时,我几次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爱情。
我们的家庭条件基本相当,都是普通人家,远离家乡,想要在大城市立足,现实的困难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大,我以为,我们能一起奋斗,但他却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于是,我们分手了,准确地说,他还在犹豫,但我帮他做了选择。
我想,实现阶层跨越的路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吧,哪怕那条路是千金铺就的,黄金打造的荆棘说不定戳在肉里还更痛一些,他大概是受不了了,想要回头。
那天晚上,我确实是气疯了,诅咒他的话说得恶毒,但我从没想过,那些诅咒会真的应验,我只是想要耍他一次,出出气,可造成的后果却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2013年10月3日深夜,我发消息,把他约去南城红宝石广场,你知道吧?那片烂尾楼是南城有名的城市废墟,他去了,却没有再回来,时至今日,就快要五年了……
他没有任何主动失踪的必要,那片废墟太荒凉了,入夜后,在红宝石广场这种近乎鬼域的地方被动失踪,他会遭遇什么?我不敢想,却又不能不想,他也有人爱的,是父母的小孩,是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