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节日,暗藏着刀光剑影;平和的上海滩,暗流涌动。
萧东慢悠悠推着修鞋摊小车边走边喊着“修鞋”,他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戴着眼镜的男人不疾不徐跟在小凤后面,此人后面又跟着几个便衣。
他们没有抓捕小凤,他们有人还有人隐藏在“荧昌火柴厂”职工宿舍。萧东稍一琢磨,推测李大姐应该不会有事,否则特务们会把李大姐押走,没必要继续蹲守在联络点守株待兔。
他心里一宽,继续想,敌人之所以不逮捕小凤,一是没有意义,二是他们要把小凤当鱼饵抓捕杨杰和欧阳云月,三是华神医被日方高层所用,不敢得罪。所以,小凤是安全的。
小凤会去哪儿呢?
他认为应该是去找杨杰和欧阳云月,可是杨杰和欧阳云月已经被地下党秘密转移出了上海,小凤是不可能找到。她对上海人生地不熟,又缺乏地下工作经验,万一走丢就麻烦了。
萧东停住脚步,思考片刻,决定向组织汇报,派人跟踪小凤。
他无法亲自跟踪小凤,至少有两拨敌人尾随小凤,尤其坐在船上,跟的太近不行,容易暴露,太远也不行,等他们上了岸,自己还在江上。小凤早就走没影了。
他掉头往回,向长话局走去。这里因为外地工人居多,所以没有电话亭,市电话局只在陆家嘴整个地区设置了零星电话亭,长途电话居多。
他一路喊着“修鞋”,再次路过“荧昌火柴厂”职工宿舍,里面出来进去的人没有任何异常,大家兴高采烈,相互见面还热情打招呼。萧东更证实自己的判断,李大姐没有被敌人逮捕。
长途电话局打电话的人很多,大家都趁着休息时间和家人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就短短几句话,报个平安,再问候家中长辈、妻儿,每个人通话时间平均也就一分钟左右。
那个年代通信可不发达,紧急事件要通过拍电报,费用都是以字数计算,打电话也一样,所以那时离家外出打工的人,把和家人通话看成是一件大事情。
萧东推着小推车站在队尾排队,一看人数顿时发愁。好家伙,排队打电话的队伍从屋里排到了门外,约莫六十来人,按照四部电话机计算,每部电话接待十五人,若每人一分钟通话,等到自己汇报完,上级还没布置,小凤就已经过江了。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地掩面抽泣起来。
男人的哭与女人不一样,哭声不如女人绵长,但发声很沉重,何况萧东属于干打雷不一下雨,声音就更大。排队的女工人纷纷回头,惊讶地打探。
萧东本来脸上就抹着一道道鞋油,黑乎乎的,现在两手在脸上一擦,满脸只有牙和眼球是白的。
“这位大哥,你哭什么?”许多人来到萧东面前问。女人的善良本性驱使她们关心起萧东。
“我刚接到老家电报,说我太太摔了一跤,非常严重,要我赶紧拿主意。我全靠我太太在家操持,我越想越难过。”他煞有介事,说得跟真的一样。
“姐妹们,大家还是让这位大哥先打吧,人家家里出了急事。”一个女工高喊。
所有人都同意,门口的还让出道,让萧东先进去。长途电话局的职工也破例不要押金,让萧东打完电话最后结账。
萧东赶紧要通组织秘密电话,用暗语把这边的情况汇报,并建议组织上立刻派人赶到第十四铺码头跟踪小凤,由于地下党认识小凤的人不多,萧东说出小凤特征,并强调其背后有一群狗跟着。
打完电话,他得知李大姐确实脱险,如释重负,交完钱,边往外边向女工们致谢。他推上车来到修鞋匠那儿,还了车,硬是塞给对方一元钱。
修鞋匠不解地问,“先生,你太太没有怀疑你修鞋满脸为什么这么黑?”
萧东哈哈一笑,“她不相信我修鞋,而是怀疑我去当了矿工。”
他擦掉脸上黑油,赶到烂泥渡码头。两个手下马上与他汇合,告诉他不久前,一个女的在此登上摆渡,一个戴眼镜的便衣与她坐在同一条船上,摆渡刚离开,又用几个便衣赶来,紧随其后。
萧东手搭凉棚望向江面,江面有两条船正向对岸靠近。
“走,我们赶紧过去,如果运气好,还能够跟上小凤。”
仨人上了摆渡。
情报战讲究的除了韬略还有时效,时效的重要性有时绝不亚于韬略。在我党隐蔽战线上,最著名的人物莫过于钱壮飞、李克农、胡底三人,即著名的“龙潭三杰”。
尤以钱壮飞凭一己之力,将时任我党高级领导干部的顾顺章叛变消息及时通报组织,挽救了我党最高机构和国际远东局、js省委众多领导的生命。
后来,我们敬爱的总理在缅怀隐蔽战线的同志时,多此提到钱壮飞,如果没有他,包括总理在内的高级领导就不存在了。
所以,谍报人员的作用绝不亚于战场叱诧风云的将领,堪称一剑能挡百万兵。
上海地下党领导敏锐地洞悉敌人的阴谋,敌人是不会对小凤怎么样,他们是想顺藤摸瓜,通过小凤找到杨杰和欧阳云月,再通过杨杰和欧阳云月找到“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