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门前,
四个管家齐齐行礼,“唐公子请!”
贾琏也是往前迈了一步,抬手相邀,“唐公子请!”
唐衍心知如此阵仗是要给他个下马威,里间必定还有不少看家护院,武师,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在府里太过放肆。
可唐衍是哪般人物,怎会被吓到。
与众人点头示意,又回过头,与跟在他身后的盐行伙计吩咐道:“把为荣国府准备的赠礼就转交到他们手上吧,先都回去作活,不必跟来了。”
盐行伙计依照唐衍的吩咐,将一块十多人才能抬起的重物,从车上卸了下来。
正面宽大,侧边较薄,有不透光的淡黄色长布盖着。
一眼望去,都以为会是个屏风。
在唐衍转身之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小吃摊,与摊主对视一眼,嘴角抽了抽,而后大步迈进了荣国府。
“额滴娘嘞,不是说好了要自个留意吗,怎么还赶着往荣国府里走!”
小摊摊主来不及收拾,赶快推着小车寻路跑了。
“得赶紧和班头知会一声!”
……
“在下扬州府唐衍,见过府上两位老爷。”
略微拱手,唐衍执晚辈礼,与迎面的贾赦,贾政对话。
贾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似有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剑眉星目,魁梧奇伟,真不像是书香门第的林府会选中的女婿。
只喜文气,不通武艺的贾政,心头略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没端着架子,语气亲和,与唐衍介绍道:“这位是一等将军贾府大老爷,我便是林黛玉的舅父,府上二房老爷。”
贾赦见到唐衍的身型,再有拱手露出的宽实手掌,坐实了是习武之人,面上便露出些不屑来。
“不过是粗鄙武夫,何须与他废话太多。进来府里都要遵着府上的规矩,若是惹得老太太不快了,自然有他好受的!”
一旁贾琏,见到老爹与唐衍当面就吵了起来,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
可这等场合哪有他说话的份,只得先寻个由头,往荣庆堂上去了。
而唐衍面色不改,神情内敛,方才稍有的谦卑之态,也悄然消散,完全不去搭贾赦的话,直面贾政道:“我记得贾府祖上似是将门,以武勋立家。那宁荣两府的两位老国公,南征北讨,马踏天下,算不算得是武夫?”
辱唐衍是粗鄙武夫,唐衍倒也不真直接动起手来,让他们坐实粗鄙之由。
出言反讽一句,你贾府可是勋贵,爵位都是祖上军功换来的,难道不是武夫?一遇武夫便说粗鄙,不如直接去宗祠叫骂,真是忘了本。
一席话说得贾赦哑口无言,竟是被一個毛头小子教训了一顿,脸色逐渐铁青。
挥袖转身,冷冷道:“我不与你这黄口小儿争口舌之快,若真是与你一般见识,才是失了我一等将军的身份。”
撂下这一句,贾赦便也先一步往仪门里去了。
而一旁的贾政,听得唐衍的辩驳之词,倒有些意外唐衍的才思机敏。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武夫也未见粗鄙。
忆往昔,老公爷贾代善,不也是一手书卷一手刀兵,哪能算是粗鄙呢。
再开口,贾政便是有心考教,“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既为后辈,安能取巧辩驳,妄语毁谤前人。”
唐衍虽然没有科举的打算,但是毕竟跟着林如海这个探花郎身边多年,怎么可能不被教四书五经。
这一句是出自《论语·卫灵公篇》,大意不过是严于利己,宽以待人,身为后辈更该保持谦卑。
像方才唐衍的以下犯上,甚至连辱先人,肯定是不对的。
唐衍不假思索,直言道:“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已而后非诸人。我安能以君子之礼,侍小人?”
取自《大学》的一句,强调的是以身作则是立身处世之本。
言外之意,他贾赦出言不逊,却让我谦卑恭敬。他做不到,要求我当君子,不是很可笑。
贾政眼前一亮,这唐衍不过是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除了有武艺傍身,看来也没少读了经书,而且至少是能解其中意,可入科举考试的程度。
而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还只能抄抄论语,根本不解其中含义,更别提开春要参加县试,乡试了,科举之途遥遥无期。
不再去想那个烦心的,贾政转出笑脸迎着唐衍。
他对于有才能的人本就十分欣赏,而唐衍这种年少有才的,就更加入眼了。
“随我来吧,想必你也希望将事情尽快了结了,今日便就在堂上好好商议一番,争取做得一个准信出来。”
唐衍对于贾政的示好还是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