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红色光幕忽然一阵颤抖后就此消失,连带着玲珑骰子内的赤精珠也安分下来。
与此同时,程羽感到身边不远处忽有一阵气息涌动,随即则有一座小小精致的凉亭耸立在一片茶园之中。
四根原木柱子支撑着凉亭的茅草屋顶,顶上还挂有一张匾额,只是匾额上空无一字。
无字亭?
程羽正在纳闷之际,亭内忽然亮起一道青光,而后多出一个端着香炉的童子端正立在亭内。
正是金吾卫中那位童子祖师,金枢阳。
此时的金枢阳,比程羽在京畿郊野二次见他之时显得又小了几岁,与在乾元州时大差不差,身上套的宽大袍子晃晃荡荡,颇不合体。
小童子立在亭内,凝神盯着程羽瞧了足有几息的功夫,最后甚至还用上了歪头杀,险些把程羽给看毛了。
只见金枢阳目光从程羽身上一路看到他手中的那枚玲珑骰子,眼神中的犹疑不定忽被兴奋之色取代,略微踌躇一二后,冲亭外的程羽拱手一礼笑道:
“先生有礼,请!”
金枢阳说完轻轻挥舞下袍袖,亭内地面上顿时又出现一张桌案,两个蒲团。
桌案上放着一个黄铜茶壶及两个茶盏,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程羽瞧着金枢阳一通无中生有的操作,心想此时的自己不知又是在哪一个幻境之中,既然对方彬彬有礼,客气有加,那自己干脆既来之,则安之。
程羽一边悄然撒开神识戒备着,一边信步迈入亭内行至桌案边,瞧着对方笑意盈盈的稚气脸庞,不知为何心中平添几分亲切感。
他回想起自己与这位金吾卫童子祖师的历次相遇,发觉自己虽然对金枢阳并不陌生,但对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元神,之前的他都是以麻雀本相隐在暗处。
按理说对方并未见过自己元神,但瞧着对方的模样,似是认识自己,甚至可说是在此等着自己亦不为过。
两人隔着桌案相对而坐,金枢阳拱手一礼道:
“晚生这厢有礼。”
程羽闻言微微一笑当即还礼,心中却暗自思量,对面开口自称晚生,又是从何说起?
这边程羽思量着,而对面刚刚落座,便再次拱手致歉道:
“恕晚生待客不周,此地空有好茶,却无甘泉……”
程羽闻言当即明悟,这金枢阳乃是金、木、火三行同修,但却缺水,而自己正是水行,亭外又恰好有一溪流经过,只是……
不知自己若施展水行术后,这幻境还能否维持下去。
他一边做着金枢阳会变成气泡的心理建设,一边心中念动小水行术法诀。
“哗啦!”
心随意动,法诀念完,当即便有一簇清水自凉亭外的溪流中引来。
而对面的小童子见水来当即微微一笑抬手轻扬,桌案上的铜壶盖自行飞离,任凭清水灌入壶中。
转眼间凉亭内便茶香四溢,黄铜茶壶自行倾倒,一道琥珀色茶水自壶口准确无误地倾入茶盏中。
“先生请!”
金枢阳请茶,程羽致谢后也将其端起,轻呷一口,满口留香,沁人心脾。
放下茶盏,金枢阳给程羽续茶的同时,不由得向他手中的玲珑骰子瞥去一眼,微微一笑道: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程羽很自然的接上后半句,而对面童子闻听后眼中精光一闪,斟茶的手略微一顿,继而好似明悟般笑着摇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此时的程羽亦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将玲珑骰子托在手中亮给童子:
“在下听闻,这枚骰子是由……阁下帮安亭郡主所制?”
程羽言语中同样停顿一下,实在是因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对面这位,唤其为先生略显违和,直呼童子又自觉莽撞少礼,于是乎干脆称对方为阁下。
金枢阳闻言急忙摆手谦道:
“岂敢岂敢,正是晚生为郡主所制,彼时郡主刚受册封,晚生去豫王府庆贺之时,郡主居然直接开口讨要贺礼……”
金枢阳说至这里不由得摇头无奈一笑后继续道:
“彼时凑巧我手上新得一株唤作赤精珠的异草,及一段东海灯笼鱼尾骨,原本欲打造一只玉蝉送给郡主,安知她居然要我帮其做成一对儿骰子,临了还给起了个名字,名为:玲珑骰子安红豆……”
金枢阳言至于此,盯着程羽意味深长地停顿一息后,继续道:
“起初我还有些纳闷,为何名字起的这般长,直到方才听到先生所言,晚生才知这骰子的出处乃是一首诗。嗯……入骨相思知不知,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