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基地后山荒废的老旧钟楼里,一人从破碎积灰的窗户翻进屋内。
内部结构还是上世纪欧洲常见的旋转木质楼梯,延伸向上。
旅畔刚要上去,一抬头却发现有人正着急忙慌下楼。双方都下意识警惕,而后反应。
“阿畔?”
“素姨。”旅畔上楼:“您见着爸了吗?”
何素摇头,同他离开这儿:“我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每天都是不同的面孔来送饭。”她接过旅畔递来的枪:“但这些天连着都是同一个人,甚至今天直接没人看守我。我就猜想是不是你爸找来了,而且我这心里总慌着呢……”
两人一边交换情报一边快速下山,却在林子边缘老楼后面遇上了蹲坐在墙角草丛中的旅途。
青年满身血迹,仰头一动不动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途!”旅畔惊声叫住他。
何素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二途躲开!”
青年反应迟缓扭头看去,不远处自墙的后方伸来枪管正指向他。旅途岿然不动,竟诡异笑出声来。
“砰!”
一枪差点震出何素和旅畔的五脏六腑,却后知后觉青年还安然无恙坐在那儿。
是砂楚找回来了。他本是带着旅途离开,不料这人半路醒来,魔怔般非要回来,拦都拦不住。
六目相对,砂楚冲何素二人点头,转而走到青年身边蹲下,尽可能安慰:“旅途,你父亲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他满脑子仇恨。”
旅途不语,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母亲和哥哥,他近乎平和笑笑,却神经质恨不得找全世界的仇:“妈,哥,爸没了……我没爸了。”
霎时,何素只觉得大脑“嗡”地一声,外界一切声音这一刻被她屏蔽,她有种灵魂脱离肉体的虚无感,渺小而无助。
旅畔足足怔然了一分钟之久,恍如隔世。
“大伯!”砂莎远远拎着枪就喊:“快去主楼,北姐姐有危险!”
砂楚看了眼不为所动的旅途,叹气,一边离开一边嘀咕:“合着你们的主场,烂摊子全甩给我收拾了……”
“梵陨河……”旅途失声笑着,双手捂住脸。他笑声似泣:“梵陨河啊梵陨河,你还真是……害人利己……”
不远处树下,耐温问苗伦:“你就这样直接告诉他,真的不会出事?”
“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瞒着对他或者精灵都是折磨。”苗伦转身离开:“走吧,该去看看精灵了。”
奈温叹气,跟上:“这次能不能扛过去,看他们自己怎么选择了。”
……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满目狼藉,遍地尸体的昏暗走廊上,女子鞋跟的“哒哒”声格外清晰。她手里牵着的绳子绑着跟她身后的小姑娘苏可儿,每一步落地扣出“哒”的一声短暂回音,随之落地的还有一步一个血脚印。
梵陨河左小腿被木片刺穿,鲜血染红了她白皙的皮肤,她像感觉不到似的步履平稳,浅色的眸子盯死了尽头的会议室。
她在紧闭的门外停下,转身悠哉倚着染血的墙点了烟:“里面的,你们何家唯一的血脉在我这儿呢,还要不要救了啊?”
会议室内,包括金克众人在内都有着几分忌惮。没人会料到梵陨河一个女子带着这么点人,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将楼内金克等人带来的几股势力灭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许久,听得何倡峰缓慢开口,扬声问:“什么条件?”
门外,梵陨河垂眸吸着烟,闻言,吐了烟圈儿,轻笑一声:“何复,你这当爹的来换女儿不会不愿意吧?哦对,记得把旅叔叔送出来,他不会想一直待在这肮脏恶心的地方。”
“要是我们不换呢?”还是何倡峰。
女子轻咳几声,掐了烟转身来到门前:“正好,我讨厌谈判。”说罢,猛地一记抬腿侧踢直接踹开了反锁的门!
几乎这瞬间,金克等人反应极快起身退离桌子边,他们纯属为温柔散而来,说白了也有看热闹的意思,并不想把命丢了。
同时反应的还有举枪而来的何复和苏都兰索、苏都易二人。
却只有两声枪响,一枪被梵陨河躲开,一枪正中何苏儿眉心!
女子一惊,立马连躲带翻滚冲上前,自桌下滑过,起身踢掉苏都兰索手里的枪,转而举枪直指何复。
梵陨河冷笑一声:“何复,是我瞎了眼选择跟你合作。狗东西竟然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她说着,手上毫不留情扣动扳机,压根儿没给何复惊恐的机会。
“砰!”
何简轻叹一声,别过头去。
一直稳坐如山的何倡峰终于坐不住了,苍声吼出:“三小子!好狠的丫头,老子要你赔命!”
梵陨河与何倡峰几乎同时将枪口指向了对方,生死关头,一旁苏都易扯下身上大衣扔了过去。弹走偏锋,正中梵陨河右肩膀,而女子本该致命的一枪也受到影响,打在了老者左后方的墙壁上,留下弹坑。
梵陨河回头同举枪指向她却迟迟没开枪的苏都易对视上,僵持了不下一分钟,旅途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