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捂住了她的眼睛,没有再搭话,又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彻底压进了满是狗血的大缸之中。
“你要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不能跟一个诅咒为伍。”
“不要受它的影响,清醒过来吧。”
那些话语随着粘稠的血液涌入陆知知的耳朵,她的心里只剩下了恶心与强烈的憎恨。
...
在宅邸内南边,更靠近山野的地窖深处,铁笼里关押着脱光衣服的范萧,几个黑袍人站在四周看守。
他的手指动了动,脑袋也是,惹得束缚在他脖子上的铁链轻响。
“好痛。”
“好痛啊,怎么会这么痛。”
范萧痛苦的低喃着,颤抖的手臂撑住铁板,光滑的脊背拱起,露出一节节的脊骨,一团涌动的东西在背后稍纵即逝。
守在铁笼旁的人听见他的叫声,知道是原本的少年意识回来了,动了恻隐之心,好心解释道:“是因为那些贴在链子上的符咒,它们对你身体里的东西起作用了。”
“你们知道。”
范萧猛然仰起头,猩红的目光看着那个搭话的黑袍人,语气狂喜:“你知道那个怪物在我的脑子里活动,它操控我对吧!”
“是的,我知道。”
范萧爬到了铁笼边,握住栏杆嚎叫到吐出唾沫,“把它弄出去!它无孔不入地塞满了我的身体,把它弄出去!”
“这有点难,我们也还在想办法还孩子。”
黑袍人蹲下身,伸手进笼子抹掉他眼角流出的泪水,“\b你必须坚强点,尽量保持自我的意识,我们会尽力帮你把那诅咒弄出来的。”
“不可能的。”范萧捂住脑袋,“它们在我的身体里游走,它们把我的心脏都包裹了,有没有剪刀。”
他忽然拉住黑袍人的手,发疯似得祈求:“给我一把剪刀,让我剪开它们!它们全部剪碎!”
他的指甲深深掐入对方的胳膊,从缝隙里长出的头发瞬间钻进\b了对方的皮肤。
“啊!该死!”
黑袍人立刻推开范萧,后退两步捂着手臂,“他完全被幻觉屏蔽了眼睛,疯了。”
“离这个孩子远点,邪气的很。”旁边的人劝他,并且转身出去拿来医药箱帮他及时处理胳膊上血红的抓痕,他并没有注意到,受伤的同伴盯着伤口出神,那惊恐不对劲的眼神。
一根黑色的头发丝根部,从皮肉下面消失了。
\b他恐慌的看向另外两个站在另一侧的人,对方似有所感回头,询问:“怎么了?”
“不,没事,就是被他抓的痛死了。”
他回过头将袖摆放下,心神不宁。
地下总是漆黑一片,让人无法计算外面的时间,而时间流逝,男人被包扎过的伤口也越来越痒,有些时候陈奶奶总会没日没夜的守在铁笼前吟唱经文,或者做几场法事来驱赶范萧体内的诅咒。
他总是在旁聆听,手臂上的伤口也受到影响变得疼痛不已,像是有什么东西缠绕上了血肉和骨头,严丝合缝的在其中游走,那种皮肤被锋利长线切割的疼痛出自骨髓,痛的他满脸扭曲。
终于有一天,等到了他和同伴换班的时候,男人再也忍不住捂着手臂匆匆跑出了房子,撞到了回家探望的陈隶。
对方扶住他,发现他青白泛着死气的脸色很不对劲,惊讶叫了一声,“王叔叔,你怎么了?奶奶在哪?”
男人隐忍着,镇定开口,“我腹泻了肚子难受正要去医院看看,你奶奶在祠堂里,你去找她吧。”
“好...”
陈隶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才匆匆走向另一条路。
一连好几天,陈隶都没联系到陆知知向她对那日饭局上的事情道歉,他还询问了她的同事,结果得到了陆知知请假已经好几天没上班的情况。
她一个刚转过来的新老师,还刚贷款买了一辆车,怎么可能突然请长假不上班,这影响也太不好了。
直觉告诉陈隶,这件事肯定和他神神叨叨的奶奶有关,于是趁着周末放假,他上门来找人了。
而没被察觉到被叫王叔的男人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反锁上门,\b手臂上的疼痛让他低叫一声跪坐在地,脸色扭曲而狰狞的去拆手臂上的纱布。
泛着黄的纱布一圈圈的掉在地上,原本只有几道抓痕的手臂,伤口在这短短几日时间里被里面活着的东西扩张到了一指宽度。
王叔强忍恐惧往里面看去,\b瞳孔收缩,呼吸都在此刻停住了。
他看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血肉,而是头发,占满整个伤口的头发,它们有生命力的在伤口下面,钻进血管里模仿血液的架势奔流、蠕动。
“不不不不!”
他抓挠着,试图将那些发丝从伤口里面拔出来,然而这就跟抽经扒皮一样疼痛,它们已经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去除。
王叔左右翻找,最后跑进厨房里拿了一把剁骨刀出来对准了自己的胳膊,他的脸上青筋爆出,高高扬起刀准备剁掉这只手,可几次扬起又下落,都没勇气真的把这只手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