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五天的光景,冷木匠气的昏过去两回。
一回是儿子劈料时,毁了一段红木。
二回是儿子对他实话实说了,那桌凳不是儿子打的,而是那不知所踪的学徒打的!
冷木匠全身疼遭着罪,还被儿子气上了这么两回。
整个人快气死了。
他骂婆娘慈母多败儿!骂儿子榆木疙瘩!又骂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徒弟!
骂了两天以后,中风了……
这突来的变故,改变了许多事情。
许多的主雇见冷木匠不能干活,纷纷找别的木匠干。
本来与他家商谈亲事的人家也不再派媒人来。
最最主要的是,青黄不接手艺没有传下去!
那冷春宝觉得有没有手艺都一样,他家的钱,够他花一辈子了。
冷婆娘在大夫说男人一辈子这样后,就开始作践冷木匠。
…………
这天傍晚,汪氏来方橙这儿串门。
问起来是不是家里分产了?
方橙点头道:“是的。嫂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过日子能省则省,能多干就多干!这不那两个儿媳背地里骂我驴,还骂我抠搜货……过日子啊不靠教,过过没钱的日子,就知道怎么过了。在我手里,处处给他们兜底,这回我倒是看看谁的日子过的比我好。”
方橙一边说手,手里的活计不停。
原来她正在打草鞋。
汪氏见她的草鞋打的周正不说,那草都敲的又柔又韧,光脚穿也不会磨脚!
“啥时候手艺这么好了?”汪氏夸赞道。
“再好也比不过嫂子,多练习了几天,打算赶集赶场去卖。多少算个进项。我家卫兰回来了,你也瞧见了,瘦的就剩一把骨头。我去领的时候,那木匠咧咧的嫌弃孩子多吃少干了!孩子这么撑着没生病,我真是谢天谢地了。”方橙讲着家长里短。
汪氏叹息道:“咱们也是从当媳妇的时候过来,明白在婆婆手里管着不自在。让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分产挺好。”
方橙忙劝:“嫂子,你可别学我!我那两个侄媳妇个个孝顺,再说了大哥不似我家那口子,需要帮忙的时候,从来不见人影。到了农闲的时候,就回来当大爷!这从麦收就出去浪,还没回来呢!”
“苦了你了。三个孩子如果不孝顺,那可真是天打雷劈了。”汪氏说这话的时声音拔高,让院子里的人也能听见,意有所指。
方橙对她感激一笑。
这汪氏过来时,用瓢给装了两个大槐花包子,方橙和小儿子一人一个。
两家总是这般走动着。
方橙望着树上的杏儿,今儿个可以下树了。
中午时,方橙叫了三个儿子开始摘杏。
这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哥你举杆子打,二哥你用布当兜子,三弟你爬树上摘。
全都是丰收的喜悦。
一共两大筐,方橙与卫兰得一筐,卫实和卫壮分得一筐。
在分杏时,那喜悦劲少了一半。
原来分家了,这有些情份开始少了。
方橙的小菜园菜不少,只有她和小儿子吃时,根本吃不完。
这日早上,她到菜园里把韭菜割了一半,两个大儿子家,一家给了一捆,剩下的全放进背筐中,又背上一串草鞋,跟小儿子打了招呼,让他给大伯母家送一瓢杏,再去河套的地瓜地里看看,不用浇水,拔一下草就行。
中午饭锅里有粥有咸菜,出行门锁着。
…………
从卫家岭到野猪镇有近三十里路,方橙抄近路能少十几里。
路上不好走,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等她到了镇她,日头刚升起来,卖菜正合适。
她找了集头住置,又搬了块石头坐下,开始择韭菜。
然后分成大大小小的捆。
大的两文捆,小的一文一捆。
又摆放好草鞋,大小都一样三文一双。
然后也就不管了,坐在边上开始编草鞋。
一开始无人问津,慢慢的有心人发现她编草鞋的速度真是又快又好!
有位妇人好奇的问:“大嫂,这一天能编一百双吧?”
“哪能啊!咱女人家这一天活计多着呢!家里有地,我也得下田,还管着饭食,就瞅着空编上二三双。再说了,也没那么多草让咱编不是?”方橙这么一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那妇人十分赞同,一边挑鞋,一边说着女人的不易。
给男人挑了两双大点的草鞋。
方橙给她算了五文钱。
有了开张,买卖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