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洛杉矶平均温度是20c,是洛杉矶一年之中最宜人,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季节。
语鹿跟小宴之间还是老样子,有点说不出来的关系僵持。
温知知不以为意,叫语鹿别管小宴。
“小孩子的成长就是这样,这时候他只能靠自己突破,你跟他多说什么都没用。”
语鹿很烦恼的揉了揉额角。
温知知见她愁眉不展,哪能让一个孕妇每天这样悲秋伤春的,遂便拉着她出门,去花园里摘草莓。
“阿泽今天要回来,我想做些草莓酱,你帮我好吗?”
“阿泽要来?今天什么时候?”语鹿有些讶异,之前都没听知知说起过呢。
温知知解释:“其实昨天已经到纽约了,有点晚,又说今天要过来的。”
温知知话音落下,叫来佣人拿了两只花篮。
又往语鹿头上盖上一顶遮阳帽。
两人出了门厅,就去到花园。
还没走近草莓地,就闻到一股甜丝丝的香味。
温知知弯下腰,拨开草叶,语鹿便看到一个红艳艳的草莓露了出来。
两人像是发现了可爱了小地精,相视一笑。温知知掐着草莓梗,把草莓掐了下来,拎起铝壶里的水冲洗了一下,喂到了语鹿嘴里。
“张嘴。”
她张开嘴,把草莓整个吞了进去,缓慢的咀嚼。
“怎么样?”
很甜很甜,水分充足,果味浓郁。
自己家里种的跟超级市场里卖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那是另一种滋味。
“清凉可口。”她露出一个比草莓还甜美的微笑。
很突然的,在那个时刻,心里的阴霾开始散去。
温知知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着平平无奇,又软又好欺负,其实很有哄人的智慧,也难怪老三被她拿捏的像个提线木偶,所有心思都挂在她身上,少了她就跟少了一抹魂儿似的。
“一会儿摘草莓,你量力而行。反正只是为了开心,万一为了摘几个草莓,动了胎气,那就不划算了。”
“你才动胎气呢。”语鹿哭笑不得。
两人便开始分头摘草莓。
小而鲜嫩的果实,一颗一颗的放进篮子里,没有喷过农药,都是花匠人工捉虫,所以很干净。
用水冲冲就可以直接吃。
语鹿摘了一会儿,也吃了不少。而温知知动作快些,很快就绕到葡萄架的另一侧去了。
语鹿也不着急着喊她,慢慢的吃草莓,嘴里塞满了水红色的汁水和细碎的果肉。
这滋味,总是让她想起薄司寒的吻,也是这么清甜可口的滋味。
天空依旧有一些淡淡的蓝色,阳光刺眼。
她知道她又有点想他了。
你必须相信,这世上有些思念,是缓慢的,蚕食的。
譬如薄司寒之于苏语鹿。
而有些思念,是大厦轰倾的,摧枯拉朽的,譬如苏语鹿之于薄司寒。
她把装满草莓的提篮,放在白玉石做的凉桌上。
接着,埋着头,捻起白色围裙的一角揉眼睛。
就在语鹿擦眼泪那会儿,有脚步声轻轻的靠了过来。
这脚步声,跟温知知灵巧轻盈的步伐不同,这个步伐是沉稳的,堪堪停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语鹿眼角余光,只看到一双棕色的皮鞋。
她狠狠地愣住了。
她猛回头,微风拂过,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闯进眼帘。
他挺拔的身影,像黑色挺拔傲矜的树。
黑色头发下是一张绝美的脸庞,有着欧洲人的深邃轮廓,华人的温煦五官。
同样都是人,有的人穿白,是枯槁、是糜腐,有的人却是风,是南迦巴瓦终年不化的雪山,让人想要攀上去抓月亮。
语鹿的脸,被泪水湿透。
连哭也变得很安静起来。只是暗暗流泪。
吹过脸的风,把心都要吹老了。
一滴泪挂在削尖下巴上,映着炽烈阳光,欲落未落。
薄司寒本能般摊开手掌。
那滴泪荧光流转,兜了好几转,终于滴进了他的掌心,霎时如弦崩裂。
语鹿压根不相信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会是活生生的薄司寒,与他对视良久,她立刻又闭上眼睛,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
直到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贴了上来,贴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地,温柔地。
睫毛扫在他的手掌心,痒痒的。
眼内溢出两颗胖大的泪花来。
薄司寒用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觉得她此时的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他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声音。
语鹿眼泪涌出更多。
他无奈摇头,刚想收回手,取衣袋里的手帕。
她察觉到他的退意,她将他的手按在脸上,手指抠着他的手指。
失声了一般怔愣在原地。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