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值十月,西南古城成都披上秋天的盛装。
红得似火的枫树,黄得像金的银杏,将抗战时期的大后方点缀成珍珠玛瑙的嫁娘。
小半年来,贺远在重庆——成都两地奔波,干了几件军统想也不敢想的大事情。
国府军事委员会和军统局对他进行了高额奖励,加上代力私自给的特功奖,贺远已经是身家千万的人物。
在重庆、成都乃至全国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军统那些老梆子大跌眼镜,而含情脉脉的花容女子都将这位年轻的国军中校视为心中的白马王子,默默射出丘比特之箭。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几朵军花整天踅摸在贺远周围,伺机绣楼抛彩,试图独占鳌头。
安幼贞、赵凤婵、黎子祯自然首当其冲。
重庆站站长曹彦,成都站站长余鸣海都在拉拢贺远,希望他能够成为自己的麾下而建功立业,好使自己青云直上擢升晋级。
两人甚至可笑地开出条件——副站长,贺远不屑一顾,因为他现在直接由军统局行动处处长徐业道指挥。
既是重庆站的人又是成都站的将,两边奔波着,下命令的却是徐业道。
要说贺远喜欢重庆,还不如说他更爱成都。
成都才是真正的天府之国,抗战时期的大后方。
成都的小吃比重庆精美——麻婆豆腐、龙抄手、担担面、成都烤鹅。
此前,曹彦是重庆站站长,余鸣海是副站长,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代力为息事宁人只得各打一耙,让曹彦必须放余鸣海等人去成都站,同时撤除成都站的处级建制,降为二级站。
安幼贞听贺远说要去成都,便也表态要去,由于同去的人里她级别仅次于余鸣海,顺理成章当了副站长。
景云岚、陶宗、房启明、袁庆、黎子祯等人也都一起调任。
余鸣海带去的人填补了空缺,成都站大小特务一百多号,几乎成为军统的大本营。
赵凤婵的根子是中统,来军统好像是为了监视贺远。
贺远去上海和赵凤婵一路,还假扮成夫妻睡在一个屋子里,陈默、詹森两个家伙一口一个嫂子的叫。
殊不知赵凤婵是在监视贺远,但贺远以他独特的魅力征服了赵凤婵,赵凤婵差点假戏真做。
更何况贺远是在赵凤婵的眼皮底下打着中统的幌子,营救了被捕的红党地下人员。
赵凤婵也是有点意思,重庆、成都两头窜。
贺远嗅出一点味道来,赵凤婵的任务还是监视他。
贺远很不理解国党这帮孙子,他提着脑袋卖命做了那么多事,杀鬼子、诛汉奸、消灭病毒专家,杀戮电讯高手,还是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常凯申是领袖,顾不上一个小小的军统中校,那么怀疑他的就是代力、徐业道,和中统那些虾兵蟹将……
贺远心中不快,坐在盐市口烤鹅店,要了一只肥鹅狠狠撕扯,撕下一块鹅肉,在辣椒酱盘子里蘸一下,大口大口咀嚼。
一只烤鹅被贺远吃掉一半,还是不能平息他对国党的痛恨。
可随后一想自己是卧底,一定要注意每个环节,一个环节的疏忽,也会造成全盘皆输的败局,甚至会做车耀先——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贺远平时很注意喝酒,害怕喝酒多了吐出真言,暴露自己的身份。
做特工难,做红党特工在军统卧底更难。
贺远心中叽咕了几句,酒瘾迸发,向店小二喊了声:“拿瓶泸州老窖来!”
来字刚一落地,忽见一辆敞篷吉普汽车停在烤鹅店大门口。
贺远通过窗户上的玻璃看去,赵凤婵带着两个小特务着急忙慌的闯进来。
“贺远,你果然在这里!”赵凤婵一眼看见便就吵吵起来,“快,徐处长紧急来电,让你火速返回重庆!”
“小二结账!”
贺远将两块钱拍在餐桌上喊了声,指指还剩下的半只肥鹅对赵凤婵道:“你把半只肥鹅包起来,跟我一块回重庆!”
店小二捧着钱呼喊:“长官,一只鹅不值这多钱!您给多了!”
“多出来的是给你的小费!”贺远一手拽着赵凤婵,一手向后挥了挥跑出店门,上了敞篷吉普车,赵凤婵跟着上去。
两个小特务站在店门口凝望着,贺远这才想起他们的存在,定定神厉声说道:“劳驾二位兄弟了,你俩留在这里吃烤鹅,晚了自行回家告知余站长……”
贺远嘴里说着,将一张钞票丢给两个小特务。
被赵凤婵在手背上拍了几个“嗨嗨嗨”道:“贺财神爷真个大方吔!”
两个小特务从地上捡起钱千恩万谢,贺远一脚油门离开盐市口。
汽车上了前往重庆的公路,赵凤婵才讲出事情的因由:
乔装打扮的日本神风敢死队袭击了常光头的车队。
老头子拄着拐杖骂娘,代力训斥徐业道是猪。
徐业道吓得尿了裤子,一个电话打到成都站直呼贺远。
余鸣海接了电话说贺远刚干了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