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天刚微微亮,岁岁蹦到床上,把范金从被子里拉出来。
范金一脸懵,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干嘛?”
岁岁一脸兴奋,一点不嫌弃他邋遢的样子,“我们进城去做买卖!”
“做什么买卖?铺子里不是有大哥在管买卖吗?你还要自己去卖东西?”说着话他又倒下去。
“这不一样,不是家里的东西。我跟爹猎到了一头熊,要去卖给王家大哥哥。”岁岁拉住他,“哎呀,你别睡了,快点起来!”
范金眼睛半闭,嘴里嘟嘟囔囔,“你要去自己去,我昨日刚回来。”
“不行!你在我才好要东西!”
娘第一次让他自己去做买卖,这就是对他长大了的信任!岁岁正在兴头上,哪里会容他拒绝?直接把范金扯到骡车上,拉着他就往城里赶。
他在庄子上又是骑牛骑骡,偶尔还有马,驾车又稳又快。
王管家年纪大了,头发半白。他这几年专管宅子里的事情,把肉又养回来了一些,笑起来和颜悦色,像一尊佛。
他将两人请进来,倒了茶水,“大郎君今日刚出去。”
范金常来王家玩,王文轩待他好,两人同吃同睡,府中上下都不把他当外人看。
江家的小郎君也常跟着过来,对这里也不陌生。
范金捏起一块糕点,往嘴里放。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庞被养得圆润白皙,看着还是少年模样。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想卖东西给他。”
岁岁心里不对劲,好像跟大哥做买卖的时候不太一样,大哥说话没有这么直白。
王管家惊讶,“小郎君是要做买卖?”他又补充道,“我也不知,约莫得等到午时了。”
吃下两块糕点,又喝了杯茶,范金肚里的饥饿才少了些。
“那烦你找些冰块来,把骡车里头那头熊给冰镇一下。天太热,怕臭了。”
噢哟,有熊?王管家唬了一跳,“你们猎的?”
岁岁挺起胸膛,一脸骄傲。刚刚冷下表情看起来还挺像个沉稳的大人,现在又复出原样了,“是我和我爹一起猎到的!”
王管家这才放心,还以为这两个调皮的小郎君趁着家里人不在,偷偷进山打猎去了。
“是了,江郎君曾经做过猎户,可厉害了!想当初在顺天府城时候,咱们两家就是买卖野物认识的。江郎君常常猎到难得的大野物!”
说到这王管家也不得不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当初他只觉得两位有能耐,却也未曾想到不过十几年,毫无根基的江家竟差一点就能跟他们王家齐头并进了。
不止老爷,大郎君也说过,江家的家底不薄,他们只是低调。虽说只卖土里产的,但卖到整座城都认他们家的好东西,挣头肯定不小。
更别提那一片片的草药地,城里最大的医馆都仰仗他们呢。
两人等得无聊,就去江氏铺子里逛逛。
那五间铺子全都重建过了,一排二层硬房子,看起来又气派又整洁。
范白夫妇二人将铺子管得好,江月给他们的月钱改成分红模式,两口子挣了不少钱。
之前方璐生了孩子,送到庄子上养,等到孩子六岁了一家人才住回城里。
他们的闺女雪儿总爱跟着爹娘后头跑,按孩子外祖母的话来说,这么玉雪可爱的一个小女娃却打小就掉进钱串子里去了,指定是她娘怀她的时候一直拿算盘坏的事儿。
方璐对此还挺得意。钱有啥不好?没钱寸步难行。
岁岁和范金自诩已经长大了,不同小女娃玩,昂头挺胸在铺子里绕了一圈,美其名曰巡店……
范白许久没打范金了,忍不住想拍。
范金看眼色,赶紧拉着岁岁跑回王家。正好遇上被下人送口信催回家的王文轩。
王文轩年幼时就见识过那头巨熊,如今再见到第二头,都是江家送来的。
“哥,我们想跟你做买卖。”范金嘿嘿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这时候不像一只猫,而像一只狐狸。
岁岁没开口,他娘说了,要东西的事情就让金金哥哥开口,王家肯定会很爽快的。
王文轩刚同一些老狐狸斗智斗勇回来,他看了范金一眼,面无表情,“我缺你吃喝穿用了?还要回家来做买卖。”
范金被他的眼风吓到,一缩脖子,可腰后被岁岁轻轻拧了一下,这是要提醒他不准打退堂鼓。
他转而收起笑容,端起表情,“亲兄弟明算账。”
王文轩重复了一遍,“亲兄弟明算账。”
“额,对啊。这头熊可是咱们卖命狩猎得来的,你不能占便宜。若是你不要的话,我们拿去卖给医馆。”
王文轩慢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润喉,不急表态。
这两只的耐心是一点都没有。
范金直接破罐破摔,说出目的,“我们想要海上商队带回来的东西。”
王管家差点被口水噎到,也不知道是谁占便宜。
“你们想要什么?”
范金看着岁岁,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