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均走出地牢二层,低着头,心事沉沉的样子,就连掌管地牢的官员向他行礼,他都没有看到。
刚走到转弯处,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孙大人,可有收获啊!”
孙立均一惊,随后辨识出了这个清冷声音的身份,立马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朝一人行礼道,“督主,你怎么来了?”
在这北莽,能让孙立均如此恭敬,能被称之为“督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西厂督主宇化田。
宇化田站在地牢二层通向一层的转角阴暗处,倒也不是刻意隐藏,而是此处较为安静。
“有些事情你放心不下,亲自来一趟,我也放心不下啊。”
孙立均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压低声音说道,“督主,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在此处还有一间单独的密室,还请督主移步,容我将详情禀报。”
对于这种安排,宇化田向来是从善如流的。
所以孙立均带着宇化田东转西转,来到一处密室时,宇化田也没有觉得繁琐。
毕竟这间密室,比地牢中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宽敞,都要舒适。
甚至连桌椅都是上等的。
孙立均请宇化田坐下之后,也不废话,“督主,这个魏英的嘴很硬,我想了些办法,还是让他吐出了一些东西。”
宇化田说道,“孙大人,你也知道的,我的西厂被闻太师给毁了,现在一切都在重建当中,连我手下的人,也还在培养、物色当中。”
“可惜我西厂以前的八档头啊,他对于不肯配合的人,那是有自己独到手段的,哪怕是嘴巴最硬的人,到了他手中,绝对扛不过三个时辰。可惜啊,可惜啊,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却被闻太师扭断了脖子。他的那些手段,那些技艺,现在都失传了。”
孙立均脸色微变,宇化田口中的那个西厂八档头,他如何不知道呢。
西厂八档头,大家只知道他姓阎,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因此,私下里北莽的官员都称他为毒阎王。
阎王已经够恐怖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毒字,就知道这个人的手段有多厉害了。
曾经有一位北莽的武将,号称有金刚不坏之身,而且为人义薄云天,颇有名声。
当他被西厂带走的时候,还放出话来,不出三个时辰,你们就得乖乖将老子送回军营去。
这位武将没有说错,还不到三个时辰,西厂的人便将他送回了军营。
只不过,不是一具完整的人,甚至连皮都没有了。
毒阎王很仔细、很认真地将他的皮给剥了下来,一边剥还一边说,“你的金刚不坏之身的确很不错,不过,你这是用自己的业余来挑战我的专业啊。”
一边剥皮,毒阎王还一边给伤口撒上了蜂蜜。
至于为何是撒上蜂蜜而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开始其他人也不明白,直到那些蚂蚁、蜜蜂来到剥了皮的伤口处舔舐蜂蜜的时候,直到大家听到武将惨叫求饶的声音的时候,所有人才明白,为什么毒阎王会说这是用武将的业余来挑战他的专业。
所以,当西厂的人把武将带回军营,又将武将招供的其他人带走之后,整个军营弥漫着恐惧、愤怒、悲哀的情愫。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付军中大将。
也从来没有人会认为军中大将会这么快就招认,而且还一口气招认了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
原来,出卖兄弟真的不用超过三个时辰啊!
这也是为什么,闻太师后来发飙,其他西厂的人都是金鞭直接打死,而这个八档头毒阎王会被闻太师直接用手扭断脖子。
似乎不亲手扭断他的脖子,难以消除闻太师心中之恨。
至于再去剥皮、审讯这样的事情,闻太师不屑去做。
虽然毒阎王被闻太师杀死了,可是当宇化田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孙立均心中还是涌起了波澜,他仿佛看到自己肥胖的肚子被切开,然后肉嘟嘟的肚皮被一层层翻起。
“督主,此事的确我们做得不如西厂专业,不过,魏英的所有家产都已经全部招供出来了,我也都派人寻找到,想办法弄到手了。我算了一下,魏英这些年贪污的财产足足有十八万两银子。”
宇化田端起孙立均泡好的茶,薄薄的嘴唇吹了吹,“哦,十八万两银子,还真不少啊。”
“比起前些日子抓到的清河县令,魏英还真算是个大贪官啊。”
孙立均心中一颤,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仔细翻阅,然后说道,“督主,是我眼花了,不是十八万两银子,而是八十万两银子。”
“这狗日的魏英,还是礼部侍郎,朝廷重臣,他怎么能这么贪得无厌呢?”
“他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宇化田狭长的眼眸看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水雾,声音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