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天宫内忙着翻新,宫殿游廊,花园凉亭,凡有破损老旧通通都要修葺,就连宫里养的两只小白猫都逮着洗过,洗的毛发雪白,还给两只小黄狗修了毛,修的板板正正。
西呈与天京要联姻一事近来传遍三界,可谓是人尽皆知,光是西呈送聘礼入京的阵仗就已十分轰动,两只千年麒麟圣兽开道,身后是金玉做铺底,足有百里的红妆箱奁,奇珍异宝尽数囊括,红绸铺地,足足差了千人随行,就连闭关山中修行多年的神木圣母也被请出山来做证婚,也可称得上是千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了。
元清不用上朝,却险些在天京与西呈之间来回跑断腿,他坐在满宫的珍宝中央,四面八方堆得都是金灿灿的宝器,他一手捧着簿子,手上的笔抄的快要起火星子,已经抄完了两本名单,却还不过这些聘礼的百分之一。
元清越抄越恼火,简直要崩溃了,还时不时就有人拿着图册来问他关于大婚的一些细节确认,元清憋着一股火,恨不能把笔一摔拍屁股走人,大怒道:
“澜聿这个王八蛋到底多有钱啊啊啊啊啊!!!我是欠了他钱可替他媳妇儿任劳任怨干这么多年活我也该还清了吧!!!!这么多是想累死谁啊!!!!”
他骂完还不过瘾,又随机拽住一名无辜小厮的脖领子,凶神恶煞:“弘燃呢?他什么时候到?”
小厮凭空遭难,哆哆嗦嗦地回话:“弘燃大人说是已经到天京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元清顿觉心死,刚松开手就瞥见门口的人影,他顿时飙泪,哭爹喊娘地扑上去,哀嚎道:
“小红啊!!没天理啦!!堂堂天君联合西呈无良国主欺压忠臣啦!!!”
弘燃不明所以,被元清糊了一袖子的鼻涕眼泪,他扶着他,茫然道:“谁欺压你了,澜聿不是只喊你做监工的吗?”
“呸!那个王八蛋的话你也信!!他说让我做监工那就是得把我往死里压榨!!我就跟你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元清气的脸通红,可还有一大堆活没干,压根没给他留多少抱怨的时间,他拉着弘燃的袖子就往里走,边走边愤愤道:
“赶紧来把这些统计入册,明天要是少了一件,倾家荡产我也赔不起……”
曦津也没好到哪里去,跟着一群人跑上跑下,忙着统计桌数,这次大婚请遍了三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各方贵客齐聚西呈,就必须得讲究排面,举国同庆说得好听,那光是席面就得从街头摆到街尾!!
想骂人的同时还不得不敬佩澜聿的财力之盛。
两个最有钱的果然只知道用钱砸人!
庸俗!!
西呈气候温暖,四季都如春,又素来有花界美名,此次国主大婚,举全国之力,接待来客更为用心,城外驿站全部翻新用以待客,从入城门起,入目可见各处装点的各色鲜花,品种各异,姿态娇媚,长街各家商铺都系上喜字红绸,铺内柜台上皆摆喜盘,喜糖桂圆,红枣花生,应有尽有。
西呈有习俗,婚前夫妇半月内不得见面,褚亦棠知道的时候险些把房顶掀翻了,直接罢手说不结了,澜聿好说歹说,年老头又跟在后面威逼利诱,什么苦尽甘来怎么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了这种话通通说了个遍,褚亦棠脸垮的吓死人,又磨了两天,才总算勉强答应。
大婚日期时辰也是经过层层推算,拟了又拟,最后才定下。
那天天色很好,晴空万里,微风不燥。
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圆月降临漆黑天幕,月辉满地,城中灯火明亮,四处都是篝火围聚,悠扬乐声奏响天际,人影交叠,欢声笑语不断。
西呈宫殿中,礼官笑脸盈盈,领着一群人在玉阶下恭迎国主,他站在礼队首端,清了清嗓,高声道:
“吉时已到,送国主迎亲!”
殿门打开,成列婢女随侍在后,两侧鸣鼓,澜聿一身玄瑞色宽袖膝襕喜服,两肩绣有大片麒麟织金暗纹,长身玉立,墨发束以竹雕玉冠,面容俊美,自阶上缓步踏下,如临九天之上。
元清本来靠着石狮子等的不太耐烦,却在见到澜聿跨出殿门的那一刻不由得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盯着看,一直目送澜聿下了台阶,他才站正,不由得啧啧叹道:
“我怎么觉着你成个亲,好像人都不一样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保养了你!!”
“好你个澜聿,我在天京为你媳妇儿累死累活鞍前马后,你就在背地里偷偷保养试图以美色超越我是吧?!”
按往常来说,澜聿这时候应该已经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教他做人了,可今天澜聿也只是瞥他一眼,难得没有损回去。
元清吃惊,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遭,又像猜到了什么,贱嗖嗖地抱臂道:
”你紧张什么啊?国主陛下,你不至于吧?我看你当年接任的时候你也一点都不紧张啊?”
澜聿本来就紧张,被他烦得受不了,恰逢仪仗队跟上,他头也不回往队中去,利落翻身骑上高头大马,冷冷开口道:
“那希望你下次成亲的时候不要因为分心然后一脚踩进火盆里被溅了一头灰还顺便和在场宾客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