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于家离开,一行人又来到了方家。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方家做了丰盛的晚餐,方举人犹豫着要不要提一下讲课的事,秀芬儿已经和嵇璨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秀芬儿提出了公开课这个概念,和先生们之前相互学习交流这个事情。
当然,秀芬儿不会直接这样说教学需要相互交流相互学习,她就从种地开始说。
东家的小麦这样种,来年收成更好,西家的稻谷这样种,虫蛀会少。
要是天下人都知道这些,是不是就能种出更多粮食来活更多的人。
同样知识也是一样,大家脑子里的都交流出来,会不会创造出更多的知识,就像教学方法,你的方法我的方法,取长补短,优化改革,会不会让学生们学得更好。
秀芬儿说得弯弯绕绕,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从弯弯绕绕里抽丝剥茧就明白了秀芬儿的意思。
然后,不止嵇璨,就是方举人都惊诧地看向秀芬儿,不敢相信一个老婆子会有这样的见识。
方举人以前高看秀芬儿一眼,只是她能赚钱会折腾,把一家人都从山里带了出来,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本事了,没想到她还有让人更惊喜的地方。
居然来读书上的事也能有这样的见解,难怪包富贵那孩子伶俐又机敏,原来源头在这。
正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嵇璨也没想到秀芬儿会给他这么一个大胆又新奇的建议,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其中的可行性来。
又饱饱吃一顿的嵇璨打算明天再过来一趟,就以方家学堂于家学堂和韩家村的张家学堂三个学堂为基点,先试一试情况如何。
作为一方县令,农业他要管,教育他也要抓的。
哪一方有建树都是他的功绩。
嵇璨吃完饭匆匆离开,本来也可以留在巴柏镇,但一来巴柏镇去县城不远,二来离家那么久,嵇璨也想回去洗漱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出门大半个月,对于少爷来说,风餐露宿都还是小事,没水洗漱是大事,他都感觉自己臭得像是被腌入味儿了一样。
累得不行的周主簿心情很复杂,他和县令大人恰好相反,他是觉得脏一点没啥,吃不好睡不好才是大事儿。
难怪他这人当不了县令,思想觉悟都和县令不一样。
第二天,嵇璨早早就来了。
张里正做梦都没想到,秀芬儿能把县令招到他们村,招到张家学堂里。
这可真是他的亲亲婶儿,太厉害太长脸了。
韩家村的人也全都炸锅啦,方举人,于老秀才还有新县令都到他们村啦,还去了张家学堂。
原谅乡亲们把方举人放在第一位,方举人这身份,在巴柏镇上就是土皇帝的存在,除非他不想管的事,要不然基本没有管不成的事儿。
张里正激动又懵逼地看向秀芬儿,听说县令大人是带人来听他讲一堂课的,也是激动得不行不行。
被打压了那么多年,扬眉吐大气啦!
张家学堂今年也招了几个新学生,比方家学堂热闹,比于家学堂还差了一点儿。
张里正紧张得直咽口水,“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马上来,马上来。”
于老秀才眯着眼睛去看张里正,他的年岁更大一些,张里正在他这里就是小辈儿,教书的年限也没他长。
两人同样是秀才出身,于老秀才自觉他比张里正更厉害一些,小老头儿脑袋高高昂起来,像只要干仗的公鸡似的。
但见嵇璨和方举人都从容镇定,他又收敛了一下神色。
秀芬儿瞧着,差点儿笑起来。
今天这顿大户注定是要吃到张家头上了,张家女眷们没招待过县令大人,一个个比张里正还要慌张,偏张里正这个时候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她们就是想问一下主心骨都找不到机会。
秀芬儿见了,就自告奋勇站出来。
走进厨房大手一挥。
“慌什么,都别慌,这事儿我有经验,昨天大人就是在我家吃的午饭,吃得很满意。”
张里正媳妇一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秀芬儿手臂。
“大妹子,可太好了,有你可太好了!”
秀芬儿从容地笑,“来,先说说你们家有些什么菜,有些什么肉?”
张里正媳妇一咬牙道:“我家后院养了鸡和鹅,炖鸡炖大鹅都行,家里还有鸡蛋鹅蛋,后院菜园子里……”
“大人什么好的没吃过,咱们就做些家常菜,你要是舍得,铁锅炖大鹅吧。”
“鹅,炖鹅,啊?”张里正媳妇朝外看一眼,“好,就炖大鹅,我立马让娃去捉鹅来,大妹子,你说这要咋炖?”
大鹅杀了拔毛,宰小块焯水待用,贴饼子的面准备好。
大锅里下料炒香,下大鹅,翻炒均匀后盖上锅盖炖,半个时辰后打开锅盖,开始贴饼子,等到饼子贴好,大鹅也可以出锅了。
大鹅配饼子,再来两个清爽的绿菜就齐活了。
一打开锅盖,香味就直往外涌,馋得人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