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小睡了一会儿顿觉好多了,一阵雨过后太阳渐渐展露在乌云之后,她还在想昨天那位先生为何偏要在她面前口出此言?
鸡汤熬好了,从厨房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闻其味方知自己是饿了,彩霞坐不住了下楼。“罗大哥……”站在他身后彩霞皮笑颜开。
“饿了吧!先给你盛一碗。”
“那个人醒了吗?”
“没呢。”
“哦。”彩霞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无处佐证。
“公子,公子……”罗烈轻推了几下,阿邕才醒过来,“吃点东西吧……”
“这位是……”罗烈身后的彩霞与阿邕面面相觑,她女扮男装眼底的神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哦,这是……”“我叫彩霞,是罗大哥的内人。”不等罗烈说明彩霞倒先张口,这是既定的事实,彩霞不想遮遮掩掩。
“哦……”宇文邕端倪起他们二人,一时间竟觉得他们很是般配。
“公子器宇不凡,想必是个王宫贵胄,您家住何地,我们夫妇可送您回去。”过往长久的颠簸让彩霞疲累,她太喜欢当下的生活了,故而不想任何人介入其中。
“我被仇家追杀,今时今日已无处落脚。”
“被追杀……你到底是谁?”彩霞的追问让场面一度有了紧迫感。“好了,别这样……”罗烈握住彩霞的胳膊,让气氛暂时缓和。
“有些事恐难如实相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拿随身的这块玉佩作为酬谢。”面对这对实诚的夫妇,宇文邕虽狡黠却也有本真的一面。
“谁稀罕你的报酬,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根底,这年头谁想惹祸上身?”越不能说的彩霞也就越发好奇。
“那便告辞了……”宇文邕说罢就要下床榻,可罗烈却强硬的将他按住。
“你现在行动不便,等身体复原再走,罗某既然在山岭之中将你救回,又怎会惧怕此后所发生的一些事端,你所说的恩义在我们医者眼里也是理所应当,无需铭记更无需报答。”
“罗大哥,此人遮遮掩掩,如此狡黠不如趁早轰出去罢。”
“彩霞……人活一世总会遇到些难处,他家世如何,所遇何事,那都不是你我需要盘问的,行医治病,将他治好后且随他去。”
“那就依你吧!”想那样多或许就是她狭隘了。可她只是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并不想形成对立的局面。罗烈的心性修为极高,很多时候他缥缈的都不像一具肉体凡胎。
“罗大哥,等我身体复原一定好好报答你。”
“罗大哥才二十,你多大了?”在彩霞眼里罗烈可是英气逼人,只是他本人不注重外表一直是不修边幅而已。
“好吧!我又说错话了,我叫阿邕,现二十有三……”
“好了,别说话了,吃点东西吧!”看阿邕疲惫的双眼煞白的唇色罗烈就不想他再说下去。“彩霞,盛婉汤给他……”
“好。”无论罗烈如何庇护这位病人,彩霞都觉得他的来历不简单。
天下的时局总是在巧妙变化着,没有人可以坐观全局,但巧妙中又意义深远。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长安城内安然如故。宇文邕躺了一天一夜,身心的疲惫依旧不减,他撑起身体早早的坐在床头,透过纸糊的门窗他感受到了外面和煦的阳光,可当他想到两个被加害的哥哥心底不禁透着冰凉,有宇文护在,他存在与否到底有何意义?宇文家的江山不过数十年,一争雌雄只会削弱本家力量。更何况,现在宇文护权倾朝野,他就是莽莽撞撞的回去也无多大胜算。
朝堂上坐着的皇帝依旧是宇文邕,可那人不过是披了宇文邕的皮。他像演练好的那样接受群臣朝拜,无论底下的人说什么他都是含笑却一言不发,大冢宰依旧是那个大冢宰,谁也没察觉到什么,毕竟稳固地位才是重中之重。
在无尽的怅然中门豁然开了,宇文邕先是一惊只见是罗烈又立刻缓和了神情,“罗兄……”
“我给你拿吃的进来。你休息一天身子可有好些?”
“嗯,昨晚下床去解了小便。”
“蔽舍过于简陋了,定有诸多不便之处。”
“没有……”宇文邕含笑摇了摇头。停摆在此地有他从未有过的安逸自在,眼下的环境他只是不习惯而已。
“这碗药你趁热喝。”
“嗯。”宇文邕将汤药慢慢喝完,又用袖口拭了拭嘴唇,一系列的动作尽显儒雅和贵气。
“见你已无大碍,所以我要上山采药了。”罗烈遵从本心,一切随缘也从不索求什么。
“那令内呢?”
“她已去集市号诊,所以你在这里疗养尽可随意。”罗烈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而彩霞也不想对这种人过多追究。“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