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萝便明白了。
她脚步略显僵硬,慢慢走到了紫霄宫门口,只见有水迹,有火光,紫霄宫再不复往日的高雅清静。
那个一直被自己当神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她的祖父父亲都是浩渊一手提拔,她自小,都被父辈教育着,要不遗余力为天君效力。
祖父和父亲对她管教并不多,身边女子也众多,所以她对他们两个并不算太过敬爱。
有些时候,浩渊在她心里,其实要比她的亲人更亲。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那个在她心里高大到不可平视的人,居然会就这么死去。
她浑身像是丧了力气,无力地瘫坐在地。
西门卓尔上前,想安慰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在心里,想着待会如何在钟离阳面前给她开脱。
他转身,准备先安排好再来。
令萝在他背后突然开口:“西门卓尔,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不会再有任何转机了吗?
她上前,走近西门卓尔:“有没有残魂,只要能留住他一丝气息,我就有办法……”
西门卓尔打断她:“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
他面色微冷。
留住他一丝气息做什么,还让他继续害人吗?
他虽是天神天君,可哪件事办得对得起这个身份?
为了稳坐高位,他的手段和他们这些被世人所憎恶的妖魔又有什么两样?
闻言,令萝苦笑一声,转身面对着临仙台,远处火光渐渐变暗,如同永夜降临。
她看着紫霄宫,看着看着,笑得更为苦涩。
西门卓尔看她神色不对,刚要开口再劝慰几句,令萝独臂执起剑,飞快地往颈上一抹。
血迹洒在西门卓尔脸上,热到灼人。
西门卓尔先是愣了一瞬,然后立马将剑夺了下来,放声大喊,让人赶紧找医者来。
令萝躺倒在他怀里,却是笑着摇头,眼角含泪:“不必了,我今日回来,原本就没打算能活下来。”
她的魂力飞快地外泄。
西门卓尔看向她脖颈的伤口,她下手极重,深可见骨,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红得刺目,痛苦地闭上双眼。
“为什么?你明明马上就解脱了……”
浩渊一死,他想着令萝恢复了自由身,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也终于可以提一提了。
只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到,他和令萝会是这个结局。
不多会,令萝神魂俱灭。
西门卓尔只觉得他的心也空了。
花逸和郑飞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心中都不好受。
因为一个权利,太多人遇难了。
他们两个带着呆滞到不行的西门卓尔离开了临仙台。
风波初定。
无尘恢复了些精力后,便把睡得香甜的小龙交给了楼月央。
楼月央唇色白得厉害,但见了小龙后,硬是提起了些气力,把它捧在掌心,细细地看着。
“它还小,先在你这里养着,等它能化形了,我带它到洛痕界教养。”
楼月央点头称谢。
无尘带着那一缕青丝,回了洛痕界。
来时无言,走时亦是孤单。
西门卓尔则回了貘山,魇生一死,在魂魄上修为和他不相上下的令萝一死。
他又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复世楼顶层,钟离阳和明奎静静下棋,楼月央逗着小龙,在炉边煮茶。
明奎身体还未养好,但是闻到茶香,不禁有些馋了:“嫂子煮的白牡丹?”
楼月央浅笑:“对,还加了陈皮和红枣。”
明奎走过去倒了一杯,吹凉后一口饮下:“煮得好。”
窗外有雪飘零,房内香烟袅袅,许久不曾有过的闲适惬意。
楼月央看着这一幕,眉睫颤了颤,催促着他们替孩子想个名字。
钟离阳闻言把小龙接在手里,静静打量着他,小龙玩了会,便有些困了,不停地打着哈欠和他对视。
想了半天,否决了明奎无数个想法后,钟离阳缓缓开口:“就叫钟离晟吧,字等大一点,有个几岁了,你自己拟给他。”
说完,他看向楼月央,目光温柔。
楼月央顿了下,笑容有些僵硬:“好。”
如果她能活到那一天。
钟离阳看着日渐消瘦的她,目光沉得像夜空。
下过一盘棋后,明奎告退。
钟离阳走到楼月央身前,把她抱在怀里,二人怀里搂着又睡熟了的钟离晟,静静看着窗外。
雪愈发大了。
“晚上我让人放烟花给你看,还有一件事晚点告诉你。”
他嗓音低沉,却又带着抹难以明说的雀跃。
楼月央不解,只好静等到日落。
晚上她吃的东西很少,钟离阳看她没胃口,就看了眼饭菜,发现都是她不喜欢的。
他眉头微微皱起:“总管呢?”
黄粱自从升了宫内总管,便很尽心,对他们二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