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都,月华庭驻地。
月华如练,本是一泻千里入人心的白,但不知道从何时染上了一抹黑。
天,要变了。
随着周穆一声令下,娄风缓缓走了出去,他看着胡昭捏了捏拳掌。
有胡昭的亲信上前,但周穆毫不客气:“负隅顽抗者,以谋逆罪论处!”
月华卫面面相觑,看向了邱悭。
邱悭目光平静,他的脸上早已收起了笑容,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娄风继续向前,人群中一阵骚乱,还真有一个不怕死的月华卫敢站出来。
毫无疑问,他是胡昭的心腹。
唰——呼——
他的刀刚拔出一半,田妩儿的鞭子便飞了过去,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那人窒息了,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
邱悭见状眯起眼睛,说道:“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田妩儿没有收手,而周穆则是饶有兴致地看向邱悭:“怎么个说法?”
邱悭看着那人脸涨得通红,快速道:“再怎么说,他也为月华庭付出了不少……”
周穆闻言向田妩儿抬手示意,田妩儿白了他一眼,鞭子一扬,松了。
那人有了喘息的机会,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他埋着脑袋,也不敢再“嚣张”了,但眼中的仇恨在不停翻滚涌动。
一旁看着的吴香想要说话,但周穆的动作更快一步,他拿了出一本册子。
“胡三,云川界春都人士,胡昭族弟,月华庭甲等卫士,修为一衍气境……
自入月华庭以来,胡三多次在春夜市集内劫掠没有背景的无辜女子。
犯案至少数十起,手段残忍,所有受害者的尸体埋于……”
周穆面无表情地念着。
他手上的这本册子,自然是影整理出来的——西南域内,影无处不在。
胡三听后脸色苍白,他将仇恨藏了起来,正要说话,但晚了。
周穆,已经读完了。
“……鉴于胡三的种种恶行,本使可行观月之权,先斩后奏!”
周穆的话音刚落,田妩儿手中的长鞭再次飞出,将他的脖子缠住。
砰——
轻轻一扯,脑袋掉了。
入衍的武者又怎么样?
在田妩儿的手底下,这种程度的武者也就比习武之人强上那么一点点。
胡三的死像是一个警钟,让月华庭的大部分人悄然握紧了兵器,如临大敌。
胡三的“劣迹”就这么被人全扒了出来,那么……他们的呢?
胡昭与众人相比,他显得更加激动——因为,周穆刚刚还念到了他的名字。
更别说,他本来也是要被周穆拿下的人……
“弟兄们……贼子对我等知根知底,绝不可能是外面来的观月使……
他是假的!拿下他!”
胡昭将酒壶丢向走来的娄风,从身边人的腰间拔出一把剑,杀了上来。
他以身作则,让不少心怀鬼胎的月华卫跟了出去,向周穆杀去。
邱悭呆立原地,他没有任何的动作,还表现出了一脸的茫然。
鲁信也没有出手,他托着下巴——得失容易计较,但他拿不准主意。
念及此,他隐晦地看向了自己的亲信,是一个长相阴险的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见状微微颔首,他走到几个月华卫的身边,在他们耳边轻语。
那几人听着,脸色变了又变,稍作思量后带着一伙月华卫杀了出去。
月华庭,合围之势已成。
“周公子……你看见了,是这些月华卫不识好歹,别怪老夫不留情了啊。”
公孙布咧嘴一笑,他提着子母剑杀出,逢人便杀,没有留手。
周穆没有阻止,他也想杀了这些人——毋庸置疑,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
但他,毕竟是一个官……
杀一两个人是为立威,但他不可能杀了所有和他“作对”的人。
吴香看在眼里,她作为一个见证人,本应是袖手旁观——但是,她没有。
她持棍来到周穆身边,不复之前的腼腆:“周大人,你魔怔了……”
周穆有些意外地看向吴香。
吴香突然变得虔诚起来,言语中满是憧憬:“小女子有幸见过一次东王大人,他曾对我们说过:
封王台,封的是自己心中的王……而封王之路,必然尸骨累累。
王者没有对错,问心无愧便可。
王者也无顾虑……手中一剑,可令黑夜退散,白日清明!”
周穆沉默起来,他在认真思考。
吴香见状趁热打铁,继续道:“东王大人……他便是如此。
他问心无愧,所以他做事从不计较太多,因为他坚信他是对的。
也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他……哪怕,这个人是圣人……”
周穆被点醒了——他出了圣都,自以为走出了条条框框,但还在其中。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