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南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然动过心。
    她无比确定，自己是喜欢霍衍山的，但爱……喜欢和爱的界限是什么？在她的生活中很少接触到关于两者之间更清晰的定义。
    或许该说，在曾经某个无比心动的时刻，她心中滋生出的感情就是爱。
    “真是个笑话。”
    见她许久没有说话，霍衍山便以为她是无话可说，脑袋重重地抵在她的后肩，他声音变得更加嘶哑。
    在话音刚落的瞬间，郁安南感觉到有带着热意的水珠滴在脖间。
    郁安南在那一瞬想了许多。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防水，但头发并不是，她盘起的发已经在落入潭水的时候打湿，刚才就一直滴滴哒哒地流着水。霍衍山的袖子因为把她从水里捞出，已经湿到肩处，同样在往下滴着水。
    可这些水冰冰凉凉，都不是落在脖间的那一滴。
    一股酸涩在心口化开，连带喉间也有些哽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霍衍山。”
    她刚要开口解释，霍衍山就又一次截了她的话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狠心的话。
    “无所谓了。”他低声说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待在这个世界，只要我不答应，你就没办法离婚。”
    霍衍山好像只是难过了那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情绪。
    他突然变换姿势，手臂发力把她抱起，抬腿走向房间紧闭的门。
    而郁安南也终于看清他的面容。
    与印象中矜贵的男人憔悴了许多，嘴唇干燥，唇上已经有短短的胡渣冒出头，头发也比之前长了些许，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眼底的青黑。
    她呆愣了几秒，眸底闪过一丝心疼，蓦地抬手抚向他的眼底。
    “怎么这样了。”
    霍衍山面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让她摸着，嘴里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勾住我的肩。”
    看他疲倦成这样，郁安南也不忍心在这种小事上跟他纠结，于是听话地抬起手，慢慢勾上他的脖子，头也靠在他宽厚的肩上。
    霍衍山单手抱住她，腾出一只手扭开门把手。
    咔哒——
    客房的门缓缓打开。
    郁安南看见了熟悉的别墅构造，看见立在门口的保镖，还有……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的何绵绵？
    郁安南心下一惊。
    原本倒在地上如死尸一般的何绵绵看见她，眼中突然有了光芒，神情变得异常激动，从地上爬起想跟她说些什么。
    下一秒，保镖的手就先一步捂住她的声音。
    “拖下去。”
    霍衍山淡声说道。
    “唔！！！”
    何绵绵挣扎着摇头，脸上浮现出抗拒和惧怕之色，她抵不过保镖的力气，只能任由着被拖走，最终消失在楼梯口。
    郁安南神情愣愣的，想问霍衍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
    “不重要。”
    霍衍山先一步说道，并且还伸手将她的头再次按到他的肩上。
    他抬步走向与何绵绵相反的方向，踩着楼梯上了三楼。
    等关上房门又上了锁之后，霍衍山终于把她放下，然后怀念地摸了摸她湿润的发，“你的头发湿了，先去洗澡吧。”
    郁安南皱起眉，没有任何动作。
    她还有事情想问，不能这样不清不白地离开。
    “何绵绵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郁安南问道。
    霍衍山淡声答道：“只不过借用了一下她身上系统的能量而已。”
    郁安南继续追问，“借用……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系统的事情？”
    这次霍衍山不愿意再回答。
    看着郁安南身上华丽繁复的洁白长裙，那布料轻柔蓬松极有质感，摸在手里极为顺滑，再看那长裙款式剪裁都与这世界与众不同。
    联想到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如今却穿在郁安南身上，他垂下的眼眸闪过暗色。
    “去洗澡。”霍衍山再次说道。
    郁安南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答案，刚想说些什么，霍衍山的眼神就冷了几分。
    “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我去给你拿衣服，把这身换掉。”
    留下一句话，霍衍山就要开门出去。
    郁安南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执着地想要问出答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霍衍山回过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冷笑出声。
    “那么久没见，你刚回来就只想说这些？”他扯了扯嘴角，“你就不问我过得怎么样，云云又怎么样了？”
    郁安南被他这一番话问得发愣，也就在愣住的这几秒时间里，霍衍山拉开她的手，打开卧室房门走出去。
    还不忘记从外面拿钥匙把门锁上。
    发梢上的水滴在裸露的脖颈上带起一阵颤栗，冷得郁安南打了个哆嗦。
    最终，她还是决定先洗一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