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下午,江羽玄和凌婉馨带领的车队已经翻越了几个山丘,渡过了两条河流。路途辛苦,好在无事发生。
“也不知道滕师兄那边怎么样了。”江羽玄一边吃着凌婉馨带来的赤精果,一边说,“掌门给他规划的那条路线,可能更加艰险吧。”
已经吃饱了的凌婉馨捂嘴打了个饱嗝,说:“是的。那边的山匪更多。不过以滕师兄的实力,应该不在话下。”
她手一举,对身后的一众衙役说:“都停下来休息吧。”
马车队停了下来。赵野走到了两位修士面前,毕恭毕敬地说:“二位道人,可还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没有了。”凌婉馨眼睛都不看赵野,冷淡地说,“你们记得给马喂粮,我可不希望因为补给出了岔子。”
“遵命。”
休憩时,江羽玄仔细地观察周围,将每一个可能有敌人埋伏的角落记在心里。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好像来过这里。
这时,赵野和几个衙役就近找到了一间农舍,他们二话不说就把门踹开,坐在了里面。
这些官差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
回忆起赵野过去的行为,江羽玄并不意外。但他心中仍十分不悦,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赵野看见江羽玄后笑了笑,指挥一个衙役把椅子搬来。
“江道人,请坐。”
“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江羽玄质问道,“这是别人的家!”
“那又怎样?”赵野微笑道,“我们是给官府做事的,在那帮草民面前,我们就是天!进别人屋里坐一坐,有什么不行的吗?”
“官府掌握权力,就有义务让百姓安居乐业。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江羽玄深知赵野这些人的德行,可他依然义正辞严地发出了斥责。
“江道人呀,你都是要成仙的人了,还关心我们凡间的事干什么?”赵野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我们想怎么管教草民,是我们的事。多管闲事,对你修仙又没有什么好处。”
他顿了顿,笑得更加开心了。
“更何况,这个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啦。”
“哦?”江羽玄越看越觉得这眼熟。
赵野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说:“你不是还在这住过吗?你忘了?”
江羽玄这才想起来,这间农舍是那对曾经好心收留他的采石人夫妇的家!
他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对可怜夫妇的尸体吊在杆子上的凄惨画面。
而此刻留在他眼底的,是赵野得意中带着嚣张的笑容。
他咬紧牙关,下意识地就要从储物盒里拔出刀,一刀劈在这帮贼寇的身上。
“都过去大半年了,若不是正好来到了这里,就连我也不记得屋主是谁了呢。江道人,你应该也早就忘了他们了吧?”赵野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挑衅。
“没有。”江羽玄攥紧拳头,极力克制着杀人的冲动。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赵野上身前倾,手指隔空比划起来,“这对夫妇还有个儿子,之前在城里赶考,后来回来了。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特意给他安了个罪名,把他关进大牢里了。这小子禁不起打击,没几天就在牢里撞墙自尽了。”
他环顾着在场的其他衙役,面带讥讽的笑容,向他们摊开了手。
“真可怜,不是吗?”
“哈哈哈……”一众衙役哄堂大笑。
“赵野。”江羽玄松开了手,一脸平静地说道,“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单纯为了激怒我?还是为了满足你那点卑微的自尊心?”
“道人言重了,赵某真没这个意思。”赵野摆摆手道,“赵某只是把情况如实告知于你,毕竟当初冤枉过你,赵某也很自责。”
“冤枉他们就不会自责了是吧?”江羽玄冷笑道。
“自责?我当然也很自责啊!”赵野捧腹大笑,“为了表达我对这家人的愧疚,我拿他们的家财请了衙门里的弟兄们去‘采仙楼’好好地破了一把财,就当是行善补过了!哈哈!”
一时间,屋里尽是欢声笑语,以赵野为首的衙役们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了“采仙楼”的那些事。
江羽玄转过身,默默走了出去。
你们都得死。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
夜幕降临,山间的景象变得渐渐模糊起来,并逐渐染上了神秘而又深邃的色彩。原本翠绿的树叶在暮色中变得暗淡无光,一点一点地隐于夜中。山风渐渐停息,只留下了路过者微弱的呼吸声。
山脉之上,灰色的岩石在夜色中显得异常突兀。月光从云层中透出,投射在峭壁之上,随着风之荡漾,产生出阵阵微弱的光影变换。
“二位道人,天已经黑了,我们最好就近歇息,等天亮后再出发。”赵野恭恭敬敬地向江羽玄和凌婉馨禀报。
“无妨,就地休息吧。”凌婉馨说。
衙役们将拉车的高头大马分别栓好,接着便自寻空地搭起帐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