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鞅乘车准备离开,而这一切没有逃过栾黡的眼睛。
“竖子看箭!”
就在士鞅的战车即将冲破乱军之时,一支箭矢不偏不倚,正中士鞅未被皮甲覆盖的右臂,眼见着是射穿了!
“卿子!!!”士弱绝望地大喊。但追喜已经催动驷马,绝尘向城外奔去。
士弱无暇他顾,只能期盼士鞅无事。他扫了一眼栾氏那边,发现栾黡正将弓收起。士弱心中怒骂,指挥士卒竭力顶住栾氏的进攻。
中行偃和他的手下此时已经被隔开,前进的栾氏与公行之间。公行轻骑在街巷中缺少转圜的余地,纷纷撤回武卒身后。
落在后面的晋人骑士手里倒是拿着长槊。他们勉强发起一波冲锋,效果居然不错。对面的步卒没见过这等架势,饶是身着甲胄,一时间也被吓住了,不知该躲避还是转身逃跑。顷刻间,就有几人被长槊刺穿了脖颈,甩在一边。
中行氏的甲士见此惨状,不敢再向前冲击,而是打量着这些骑士,琢磨该如何对付他们。
长鱼矫见中行氏之卒犹豫不决,连忙下令这些轻骑也撤回到晋周身边。他担任骑率半年时间,已经粗略领悟了轻骑使用的一些原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决不能丢掉机动性。如果陷入甲士的包围中,与其混战,那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长槊不便挥舞,速归阵保护国君!”
晋周此时心跳得极快,双手紧抓住缰绳,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他身边的公子杨干握紧了手中的弩,驱马挡在国君身前!
“踏马的,国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晋周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轻骑营将晋周团团围住,长鱼矫对晋周行了一礼,翻身上马,似乎有些愧疚:“国君!下臣……”
“狄矫,今日中行氏突然生事,你应对得当,寡人先给你记下一功!”晋周抢先说出了这句话。
长鱼矫会意,便不再继续说了,指挥着轻骑,想要护送晋周向固宫而去。
“不行,寡人的武卒还在作战,寡人怎么能先行离去?难道寡人还不如栾氏的一个武士懂得道理吗?”
晋周不肯离去,而是大声质问中行偃:“上军将!你突然暴起,攻打公行,威胁寡人,你是要造反吗?”
中行偃闻言,摇摇对着晋周行礼道:“国君!你为何要召回长鱼矫,难道你不知道先君的所作所为?”
“什么长鱼矫,寡人只有一位轻骑率长狄矫!”
中行偃仓促间没办法反驳,又问道:“国君,你继位以来,疏远卿士,接近小人,改易制度却不征求众卿的意见,殊不知公族无私事,今日之祸,你也脱不了干系!”
晋周刚想反驳,栾黡却领兵从中行偃身后赶来。
“大胆佞臣!敢威逼国君,吾今日必杀汝!”
栾氏之兵已经控制住了那段坍塌的墙体,士氏群龙无首,似乎陷入了混乱。
中行偃见状也不再纠缠,直接驾车夺路而逃。中行氏残存的战车和甲士拼死作战,挡住栾氏,为家主逃命争取了时间。
狼贲见形势已变,来向晋周禀告:“国君,中行氏已退,请国君回固宫!”
“战死的轻骑和武卒,其尸体别忘了带回。”晋周叮嘱道。
“唯!”
在轻骑和武卒的护送下,晋周回到固宫,刚到宫门口与叔向等人吃了一点竖人送来的热食。晋周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侍中大夫!”
“下臣在!”叔向应声。
“劳烦大夫,即刻前往冀县,将冀县武卒营的三千武卒,全数调来新绛!狄矫率长,派几位得力的轻骑随叔向大夫去。另外,还要提醒县尉,征发部分戍卒,做好防备。”
“还有,中行偃必是逃奔荀地去了。”晋周补充道,“荀地在新绛以西,到冀县最近的路会经过荀地,所以还请大夫绕过荀地!
长鱼矫指派一个骑吏,连同其四名下属跟随叔向,即时出发。
“再去将女齐唤来固宫,寡人要摸摸晋国大府和寡人少府的底细。”晋周对杨干说。
士氏之宫,栾黡见国君领武卒退走,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随甲士进入宫内,脱掉头上的皮胄,只见其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擦了很久才擦干。
“胥午,命手下造饭。”
“唯!”
栾黡仰天叹气,感慨这紧张刺激的一晚。幸亏中行偃在恐慌中失去理智,竟然攻击国君的公行,让栾黡抓住机会,扮演了一次忠臣,把叛乱的罪名安到了中行氏头上。
但那个狄矫是怎么回事?
栾黡继承卿位前是公族大夫,一心只想着为自家捞好处,没有和长鱼矫打过多少交道。而且他也根本不想和长鱼矫打交道,因为在卿族的口中,胥童、长鱼矫、夷羊五这些人,都是佞臣,是靠溜须拍马、曲意逢迎,换取一个区区大夫之位。
背地里不知道干过什么样的龌龊事呢!
中行偃看见狄矫之后,就认定其是长鱼矫,愤而质问国君。栾黡其实倾向于相信中行偃。
他仍然不清楚夷羊五和清沸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