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战韩城,主将人选原本并不是尚让,是他自己主动请缨,坚持要来,黄巢劝说不动,没办法,只得随他意。
“相国。”
门外再次响起亲卫的声音。
尚让睁开眼,脸上有了怒意,有完没完?
亲卫道明来意:“派往韩城的探马回来了。”
听到这话,尚让坐起了身子,大声说道:“传他们进来说话。”
片刻后,一名军官走进了尚让的军帐。
军官全身濡湿,他回来的路上,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拜见相国。”
军官躬身行礼。
尚让摆了摆手,出声问道:“韩城那边现在如何了?”
军官沉声禀报道:“王重荣知晓相国领军前来,一面命令大军日夜攻城,一面在韩城四周修筑营垒。”
修筑营垒?
听到这个消息,尚让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屑,王重荣终归还是怕了自己,修筑营垒,这就是一种胆怯的表现。
尚让随意问了一句:“你以为韩城还能坚守多久?”
军官想了想,然后回答道:“韩城城高墙厚,柴存又是善守之将,只要粮草充足,军心不散,纵算王重荣不惜一切代价,至少也要数日时间才有可能拿下城池。”
“看来今夜能够睡个好觉了。”
尚让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然后重新躺了下去,心情大好之下,他的头疼一时间都是轻松了许多。
军官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尚让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过于轻视了王重荣,综合目前战场各方面情报,正常而言,尚让的判断或许是正确的,但他却忽略了一点,天下各大藩镇节度使,哪一个不是刀山火海拼出来的,哪一个称不上当世英豪?
如果王重荣真的这般胆小甚微,他能坐到河中节度使的位置,拥兵数万之众?
尚让不会想到,他即将会为自己的自信与轻敌,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事实证明,王重荣绝不胆小,而且颇为果断。
就在尚让熟睡之际,王重荣集中一万精锐骑兵,冒着狂风大雨,于深夜疾驰而行,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是赶到了尚让军营以南十里之地。
王重荣四十出头,個子不高,身材消瘦,其貌不扬,看起来有些显老,像个小老头,气质温和,给人一种亲近之感,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平易近人,很好打交道,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王重荣性情暴虐,执法严酷,对部下动辄打骂侮辱。
“大帅,敌军大营情况不明,不如先派数百先锋进行试探。”
一名将领出来出言建议。
王重荣扭头看向此人,谁料他二话不说,竟是拔出利剑,将出言建议之人给当场砍死。
看着地上的尸体,左右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谁都不敢再说话。
“全军分为两部,常行儒率军五千从东门正面进攻,刘克辉、王承束各领两千兵从南北两面夹击,我亲领一千兵绕后西门设伏阻敌。”
王重荣扫视左右一眼,声音冷厉而平淡的说道:“一人后退者,全队皆斩,十人后退者,全营皆斩!”
“领命!”
众将领拱手大声应令。
随着王重荣的一声令下,一万骑兵兵分四部,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朝着尚让大营开始冲锋。
广明二年五月十二,夜。
尚让欲以韩城为饵,消耗河中军兵力,因此扎营六十里之外,驻军不前,不料王重荣当机立断,当夜便集中精锐一万骑兵,与雨夜潜伏而至,随即对尚让大营发动猛攻。
尚让准备不足,仅仅抵挡了不到一个时辰,大营便被攻破,全军大乱,随后形成溃散之势,尚让知战败已不可挽回,随即命副将陈奎断后,自己率领后部大军弃营而逃。
双方一直激战到天明,王重荣一路追击百里,尚让率领残兵万余人,最终侥幸逃脱。
此战,河中军斩敌近三万,俘敌万余,大获全胜。
一处高地山坡,王重荣满脸笑容,指着远处浮尸满布的战场,谈笑风生。
周围众将领皆是连连语出恭维,引得王重荣时不时哈哈大笑。
“俘虏已经全部集合一处,常将军让小人前来问询大帅,如何处置?”
一名军官来到山坡。
刘克辉低声说道:“河中缺乏劳力,正好带回去做牛做马。”
王重荣眯着眼,淡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留之作甚?”
说完,王重荣看向军官:“告诉常行儒,所有贼兵,全部活埋,一个不留。”
“是..”
军官声音有些颤抖,一万多人呐,说杀就全都杀了。
周围将领都是屏住了呼吸,目光敬畏的看着王重荣,大帅对自己人狠,对敌人那是更恨呐!
消灭了尚让之后,王重荣领军回返韩城。
柴存听闻尚让大败,心中惊惧异常,待雨停之后,开始在城中四处放火,随后领兵从北门出逃。
“将军,黄皓让您前去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