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剑冢大开的时间,被安排在了季秋的第一天。
这几日昼夜颠倒惯了的幼童难得起了个大早,不等谢鹤川找上门来,就先自觉且主动地抱猫跑去广场集了合。
方逸仙前两日好不容易寻到了个突破的契机,今日带队之人便被临时换成了戚筠心。
那剑冢的入口就坐落在荡月峰后,在众人乘着灵鹤赶去荡月峰的路上,一身火色的剑修姑娘,顺带给弟子们发了地图、讲了下在剑冢内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记得,凡是务必要以安全为上,这次入剑冢得不到灵剑不要紧,左右等着来日修炼到筑基、金丹,你们还有机会再进剑冢,万不能逞一时之能、图那一时之快。”
灵鹤背上,戚筠心拉着几只小萝卜头,甚为忧心地絮絮叨叨,唯恐他们岐凰峰这几株小仙苗,一不小心便把自己玩死在剑冢里。
虽说剑冢这地方,比之一般的秘境确实安全不少,可它的前身到底是上古战场,冢内亦生活着不少自幼受剑气影响长大的低阶凶兽。
往年也不乏有那自视甚高的小弟子大意轻敌,疏忽间便让自己为凶兽身上的剑气所伤。
凶兽们身上的剑气与修士所发的剑气大有不同,若不慎中招,轻者受些皮肉之苦,重者则动辄伤筋断骨,更有甚者,经脉俱毁乃至重伤濒危——这些可都不在少数。
“实在不行,你们可以选择进去后就按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地点,找个合适的山洞苦修三个半月……总之,如非情不得已,千万不要独自一人行动——落单了也得尽快找到同伴。”
“都记住了吗?”戚筠心道,回应她的是一片干脆利落的“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记住了我也好安心些。”得了肯定答复的女修甚为满意地点点脑袋,遂微蹙了眉头,转目望向易砚之,“但话说回来,小师姐。”
“其实弟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
“我?”冷不防被人点了名号的幼童茫然瞠目,而后假笑着与自家师妹打了个哈哈,“矮油~戚师妹,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我身上哪有什么让人放不下心的!”
“小师姐,弟子这次倒不是怕您吃亏。”戚筠心怅然叹息一口,目中盈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弟子是怕您忍不住——”
“师尊之前应该跟您说过的吧,剑冢内不可对着同门下手。”
“所以……”红衣女修欲言又止,剩下那半句话不曾被她说出口,可那意思却明晃晃地通过眼神传到了易砚之面前。
后者见状甚为心虚地别了脑袋:“……我一般都是防御型的。”
——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哒!
“防御型的也不行,”戚筠心面容微肃,“剑冢之内到处设有云镜,若真有什么委屈,您大可等着出了剑冢告知弟子,由弟子代您去讨一个公道。”
“——您看成吗?”
戚筠心苦口婆心,易砚之见她那焦心样子,到底没忍心拒绝,勉强点头应了声“好”。
女修听罢,面上立时现出道欣慰的笑,易砚之瞧着她的笑容,心下顿时越发虚了。
——咳,那什么,她早就定好了要在剑冢里坑谁来着。
而且这会她兜里已经揣好各式特制小药水和小药丸了。
甚至预案她都扒拉了不止一个,光备选就做了十几套。
易砚之摸鼻望天,一面不着痕迹地捏紧了兜里揣着的那一把瓶瓶罐罐。
打从几日前,她自谢鹤川处偷摸要来了本次入剑冢的弟子名单起,她便已将目光落在了常日在内门横行霸道、欺负过包括但不限于梁云怀在内的一众弟子的二长老亲孙,刘必悌身上。
就……现在让她收手那指定是不可能的,她还得完成狗系统的倒霉任务呢。
不过,为了戚师妹的身心健康着想,她可以勉为其难地把动作放得隐蔽些、再隐蔽些。
——只要别人看不出她动了手,那便相当于她压根就没动过!
想通了的易砚之理直气壮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着众人在荡月峰山脚处下了鹤。
彼时各峰弟子们已来齐了大半,不少人正寻着与自己相熟的同门轻声交谈着。
人群中,易砚之趁众人不备,悄悄踮了脚尖,试图寻找混在人群中的刘必悌。
系统升级后,大黄多学了个精准定位追踪的小法术,赶着这功夫,她正好能让那肥猫赶紧给那姓刘的做下记号。
“小师姐。”戚筠心抬手拍了拍幼童的肩膀,后者险些被她这一手吓掉半条魂去。
冷静下来的易砚之若无其事地仰头看向女修:“在呢,戚师妹,怎么了?”
“您看到那边那个穿绿衣服的修士没有?”戚筠心垂下眼睫,略略放轻了声调。
易砚之循着她指出的方向瞅了瞅,那修士穿着一身翡翠绿袍,看着约莫二十七八,身量偏瘦、眼眸稍长,面相颇有些阴柔尖刻:“看到了。”
“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怎么正派。”
“您说对了,小师姐,这还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戚筠心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