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廉一举一动时时刻刻传到公孙坚耳中,他走在御花园中观察时令花卉,得知公孙廉近况,这脚上的步子也轻盈了起来,“没想到所谓的昔日皇族贵胄,受质南越,竟然是这副作派,”又转头对范冰说,“过两月就是花灯节了吧,朝臣里可有什么动作?”
“那是自然,在圣上的夙兴夜寐、运筹帷幄之下,东陆百姓安享太平盛世,无论朝臣百姓,都想着在花灯节上为您展示一番繁华气象。”
公孙坚喜笑颜开,“那今年可有什么好的点子?”
范冰道:“我以为是否可以让一些民间演艺团队也参演宫中节目,这样更能体现陛下仁爱英明,与万民同乐。”
公孙坚的眉头稍稍收紧,“这样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范冰道:“有我们羽林卫、皇城司和礼部等通力合作,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公孙坚也就不再萦怀,“那就听你的,这公孙廉整日里快活,倒让我觉得,我这身边少了一些休己的人啊。”
范冰赶紧将自己最近办的事道出,“为帮助陛下放松身心,我新近在民间选拔了数名美女,绝对能让陛下眼前一亮。”
“那好,赶紧把他们召到太极宫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像我这花儿一样那般漂亮。”
公孙坚看这公孙廉耽于享乐,放松了警惕,也不再主动问及监视公孙廉之事。上行而下效,这皇城司派出去监视公孙廉的密探,也有时抽了空出去饮酒作乐。
王玄览虽不同于范冰这般只知一味媚上,却也不再劝解主上对公孙廉严加看管,避免养虎遗患。
接到廉王妃回信后,阚仁不敢妄下定论,赶紧借着探讨花灯会之事,到翟义府中商议。当阚仁把这乐谱中事道出,翟义也是极为惊骇,双眼一时呆滞。
阚仁道:“你说这这廉王妃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如果表面上推断,是廉王爷借她之手传递消息,让我们图谋复国,那此事是否可信,是否有可能是范冰从中作梗来试探我等。”
翟义在室内踱了几步,“我也有此忧虑,但我以为可能性不大,不然何至于专门请到范冰府中给我们递信,这样不是自相矛盾,所以这样做更可能是利用太师府掩人耳目。”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廉王爷也端地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人们只道这廉王爷是个只会荒淫无度的荒唐王爷,可如今这番戏码,竟然骗过朝野上下,更骗过了当今圣上和皇城司。”
翟义的脸上冷汗也在一点点渗出,“可无论是实言也好,试探也罢,我们现在也被人惦记上了。”
阚仁也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也越觉惊骇,“你说得不错,如果不是我们曾向圣上请谏过复国之策,公孙廉也不会猜测到我们有复国之念。他既然这样认为,当今圣上也必然有这样疑虑。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要明哲保身也愈加艰难啊。”
翟义的脸上却愈发坚定,“当今朝政被范冰、王玄览等一众佞臣把持,大肆排斥异己和妄图复国之人。你我虽然有意明哲保身,但正因为曾经向圣上请谏过复国之策,未来少不了会被范冰等人算计陷害,与其这样,还不如兵行险着,试上一试。”
阚仁也是惊恐道:“试上一试,如何去试。我素知你有复国之念,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事泄,必遭灭族之祸。”
翟义激愤道:“可现在的处境就只能越来越坏。与其在东陆郁郁不得志,不如放手不搏。碌碌一生岂是大丈夫所为,质子飘零海外,尚且知道为我炎族之存亡奋力一搏,你我在东陆享受富贵生活,消磨了斗志。”
阚仁同样气恼道:“你有复国之念,我难道没有吗,可复国之事谈何容易,昔日郝延年将军,刘仁其尚书,枢密使李中原的前车之鉴你难道就忘了吗?”
“那是未能得遇明主,如果有一个能运筹帷幄、雄才大略的主君,凝聚东陆复国者之心,我觉得大事仍然可成。”
“那你认为公孙廉就是那个明主?”
翟义点了点头,阚仁继续道,“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们估且回信,我虽是一介书生,却也从来视生死为无物。不过为稳妥起见,我们这次回信的内容当谨慎一些。”
翟义继续点头,“文字是你擅长,你来拟吧。”
“那我们就同样以乐文为通讯方法,回一段文字,附在乐谱修改注释之后,”他认真想了想,写道:东陆承平日久,复国大计非一日之功,请君切勿轻言。如再妄言,当上报朝廷。
“也好,这样最为稳妥。”
玉婵收了乐谱,对阚大人也是道谢,当日回府即将消息递与公孙廉。
从表面意思看,是劝解他们不要再提复国之事,但他们既然没有将此谱中信息上报,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实际拒绝,公孙廉决定继续晓以大义,劝说阚仁等人策划复国大计。
人们只道东陆如今是承平时代,大谬不然,想当年英王公孙瑾来到东陆,乘的是几十年一遇的大洋流。现在虽然可以暂时偏安一隅,但如果再过不了数年,这股洋流必然重现,到时东陆与中土十余日航程数日可达,中土之各族大军必乘机进犯,整个东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