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火焰跳跃出炽热的温度,橘黄色的暖光映衬在每个人的脸上,一片祥和。
逃难了一晚上的疲累在这一刻倾数被释放了出来,让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寒暄说话了。
周遭静谧,只有火堆中木柴的噼啪声。
“啊~~困死了,”元风打着哈欠,嘴里嘟囔了一句便和衣躺下,睡了过去。
东方白则是手里拿着个火折子,反复的观看,甚感新奇。
他将火折子帽拔出又盖上,盖上又拔出,任由着火种燃了又灭,灭了又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春生担心主子将这火折子玩灭了,却又不敢出声制止,只能任由着他去。
东方青手里拿着一根木柴看似在无聊地拨弄着火苗,可她的视线却是时不时地瞥一眼白吉。
白吉方才伤了眼睛,眼尾处还被划伤了皮肤,微微出血。
此刻他正拿着方才她送的那抹帕子捂着眼睛。
火光摇曳,半暗忽明,平日里和东方白互骂扯皮的吵闹小乞丐安坐于篝火堆旁,不吵不闹,对着火光愣愣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方青的那抹干净绣帕被他按压在半边面上,仅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似乎比往日还要俊逸上几分,细看之下,对方抿嘴时,会露出一个让人沉醉的酒窝。
以往东方青只爱慕苏牧尘一人,她送出去的东西没有百计,也有大几十件。
笔墨纸砚,香绣荷包还有各类古玩挂件虽说不上是极品,但也都是精心挑选价值不菲的东西。
可东方青却从来没有见苏牧尘佩戴或使用过她送的东西。
唯一的一次,还是让尹黎帮忙转送的那个荷包,可见他也只是佩戴了那么一晚。
而如今,清俊少年郎捧着她的绣帕,掩于面上,单是握着锦帕的修长手指就让东方青恍惚又惊异。
她不敢看白吉,可这是她的贴身私物第一次出现在另一个男子手中,东方青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看了。
“小姐,你怎么了?”侍女佩儿看出东方青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可能是火太旺,身上有些热得慌吧!”
东方青随便扯着谎,将身上的外袍往下拉了拉。
看到袍子时,她又是一怔。
她此刻裹在肩头的这件外袍还是方才在林间白吉随手丢给她用来御寒的那件外袍。
忽然,东方青有些娇羞地颔下了首。
说是“随手”,可谁又知道,这看似无意的一个举动是不是实藏了什么别的心思呢。
思及此,东方青忽觉得面前的火苗,炙烤得她面上暖烘烘的,心中也有着丝丝的甜蜜。
苏牧尘之前抱狗而不抱她的可恶行径让东方青越发觉得往日有些混不吝的白吉,此刻像是翩翩公子一样清雅俊逸。
洞内温暖祥和,山林间可是愈发的寒冷彻骨了。
苏牧尘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上了几分。
不知道尹黎是因为什么昏迷倒地的,但他已经把过脉了,脉象平稳,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想来有可能只是累着了。
苏牧尘侧眸,对旁边的冷云吩咐道:
“你去吧,别跟着我了,顺便去看一下四宝如何了。它嘴贪,小心吃得撑着了。”
“主子,林间贼乱,我还是护在您身旁吧。”
苏牧尘还带着个昏迷的人,冷云多少有些不放心。
“放心,这几个小贼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苏牧尘一边急驰,一边寻找处既可供人休憩又隐蔽不显眼的地方。
冷云见主子态度坚决,便没再执意要求,转身一纵,便隐入于林间了。
苏牧尘双目四处搜寻,最后还是寻了棵隐秘的大树。
大树繁茂,枝杈复杂,上面还有不少筑巢于此的鸟窝,从底下或者是远处看来很难发现有人藏身于此。
而且更深露重的,对于女子来说藏身于树上还能避免地上的潮气入体了。
苏牧尘寻了处最适合仰躺的枝丫处,将尹黎轻轻放下,用外袍将人裹严实了。
又用衣服做了一个简易软和的枕头慢慢地衬在尹黎颈下。
做完这一切后,苏牧尘也侧身躺在旁边的树干上。
“啾~啾~啾~”
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忽然吸引住了苏牧尘的注意力。
被忽如其来闯入者惊吓住了的一双小鸟,从鸟巢中探出脑袋,睁着四只圆溜溜又明亮的眼睛看看苏牧尘,又瞅瞅旁边一动不动的昏睡者。
似是责备二人,扰了它们的清梦。
“嘘~”
苏牧尘对着它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浅笑低声道,“不是有意打扰你们两口子闺中情趣的,快回去继续,我们只是借宿一下,并无恶意。”
鸟儿似是听懂了一般,还真是缩回了脑袋,没再弄出一点动静。
苏牧尘侧躺着身子,单手枕于脑下,想看一下尹黎有没有被嘶鸣声惊醒。
清浅的柔柔月光照在尹黎清秀的小脸上,她发出一声声细绵又均长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