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曳道:“小孩子怕闪电,和纪小姨不同。小姨的害怕,其实是一种创伤性应激障碍,是因为失去至亲而导致的心理创伤。
之前,小姨就因为临淄王府的事一直还没有恢复。之后去江南道的船沉了,二叔不知所踪,所以就出现了类似的情绪体验,这就是小姨对闪电那么敏感,最后发展到连光都害怕的原因。”
端木浅问:“星曳你应该有办法吧?我小姨总不能余生都活在阴暗中,过着这样不正常的日子。”
姬星曳认为,纪间蕊作为两次事件的幸存者,一定觉得自己没有尽力,对伤亡的人负有重大责任。
“对从前临淄王府的事,小姨很自责吧?”
自责吗?纪间蕊回想从前,她觉得她求错了人。
“我曾经觉得,错信了你二叔,所以姐姐姐夫再也回不来了。”
她曾经去求过太后,虽说她是备受太后宠爱的人,但那时的她是临淄王府的一份子,所以她的求情只会令太后更加恼怒。
当时她甚至想,如果谁能救出她的姐姐姐夫,她愿意委身于那个人,只求姐姐姐夫平安无事的回来。
可那时能救姐姐姐夫的人就只有姬荀骓,他是最好的说客。
太后对章贤太子失望透顶,而姬荀骓是她最倚重的侄儿。在满朝都在为太子求情,甚至还有很多暗里参与太子谋反的人中,姬荀骓是毫无疑问不会参与太子谋反,也不会替太子求情的那个人。
她去求了姬荀骓,虽然她喜欢他,但那么大的案子,太子被逼自尽,追随他的臣子夷灭两族,身边的谋士全部凌迟。她不愿欠他人情。所以她在前一晚约了姬荀骓来,把身子交给了他。
然而,太后下令不再追究临淄王府,可她等回的却是姐姐姐夫服毒自尽的消息。
生前最是花容月貌的姐姐和如玉山翠树的姐夫,据说死状极惨,最后只能在临淄王府捐建的文剑寺中立一座衣冠冢。
她毁了和姬荀骓的婚约,不久姬荀骓便纳了高氏,此后更是传出他独宠高氏的消息。临淄王府没了,姐姐姐夫没了,浅儿为了不连累她,坚决和她分府,一个人独自顶着玉京的风风雨雨,困顿孤立的过活。她从昔日的纪家孤女,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女。
可这些恩恩怨怨,她怎么跟他们两个说呢?
“那时我想,如果我求的是别人,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二叔,我怕繁琐,就舍远求近的找了他;我救姐姐姐夫是不是没有足够的诚意;还有没有比你二叔更合适的人了?”
端木浅心痛地看着他小姨。这件事他小姨有什么错?!他不愿连累她,所以从来避得远远的。可是他是不是对她太不管不顾了,她竟然病的这么严重。
他蹲下身,握着圈椅的扶手,“不是你的错,而且这件事甚至和太后韩王没有关系。
我建府的时候,府里用的侍女是你精心挑选的人,但其中一个是皇后的人。早在七年之前,皇后就做了安插,目标就是七年后的我。我父亲母亲的事,应该和皇后和张家脱不了干系,只是当时因为章贤太子的事,玉京太乱,所以他们浑水摸鱼没人发现。”
皇后?
“皇后和这次沉船的事也有关联?”纪间蕊想了想,又道:“皇后在没出阁前,就心仪孟暗。嫁给陛下后,并不得宠,或许昔日心中情意不减,可越是这样越可怕。
前些日子,她想炮制的丑闻完全是要置孟暗于死地。一方面是因为孟暗有事,张家能够出头;另一方面多少和她对我对孟暗的恨意有关吧。
可皇后在禁足啊,而且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那点私心已经暴露无遗,一定会引起太后和陛下的警觉。她那个人,指使人对你下毒或者炮制丑闻,倒是可以的。但主使和策划整个沉船事件,她没有那个能耐。
还有就是皇后想效仿太后,张家想成为第一家族,这些都不难理解。可我觉得,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姬星曳想,端木竞也是这么认为的,端木竞觉得张家牵涉沉船事件,就是在往作死的节奏上飞奔。
端木竞不想打草惊蛇,现在还是纪间蕊的病情更为要紧。
姬星曳道:“其实,有纪小姨挡在二叔身前,又杀了那个刺客,二叔才有生还的希望。如果没有你同行,二叔就真得回天乏术了。我们全家人都很感谢纪小姨,所以,不要为没有把二叔带回来而感到自责。相反你要好好的等到他回来。”
纪间蕊和姬荀骓一起去江南道,然而她回来了,姬荀骓却没有。
她真得很内疚,她明白姬荀骓的真心实在太晚了,她不信他,整整八年都在猜疑他磋磨他。
她抓着姬星曳的手臂迷茫地问:“你信他还能回得来吗?”
“我信二叔一定能回来。你们同行江南道,不久又将成婚。这些会成为他强大的心念。我信他一定能把纪小姨娶到我们家来。
我回来了,作为姬家嫡女,我以后不会让二叔一个人担着那样沉重的担子,我会分担的。
到了那时,纪小姨和二叔可以有很多时间过你们的好日子,你们要生好几个娃娃,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