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提议给父母一起过生日的事情,遭到了支持和敷衍,这样的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本身是个不爱表达的人,是个行动在语言前面的人,是个没取得名利地位的大哥,不是真正的有钱有势的大哥,不是人民币,不能做到人人喜闻乐见。
“咱妈是几月份的生日?咱爹是几月初几的生日?哪能俩人硬往一块凑?老话说七十三是个大坎,不适合大操大办,谨慎点儿好。”金良虎,金良言,金良木,三个兄弟的意思是一样的。
几个儿子完全不记得父母的生日,也不会在手机备忘录上标记出来,真的是不知道,不想记得,记不得。
金良民早就不接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电话了,换了的新号码,没人知道,也没人愿意去打听。互相隔绝状态的亲子关系,兄弟姐妹关系。没有任何大的冲突发生,没有吵架辱骂互相攻击,就是单纯的选择断亲,断绝关系。没有具体的文字,没有具体的手续和证据。甚至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指控自己的爹妈偏心,不公平。
马明对于自己的二弟,中间隔着一层膜,毕竟不是一个爹,金多宝是马明的继父。他对于这样的兄弟关系很不理解,但也没有办法缓和促进。
临近春节了,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安排和计划,更多的是选择在城市过年或者出去旅游游玩,和自己小家庭的人在一起。实在是不想为了苍老的无用的父母,分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他们想要去见更大的世界更美好的体验感。
金良月在海外两个女儿的身边,金良勤的店铺春节是最赚钱的时候,她们姐妹俩今年也不能回来了。
只有马明依旧守着自己的长大的地方,守着自己的父母。
曾经热闹过争执过的老家,变成了衰败的破旧的脏抹布。
马明开车把自己的爹妈接到了镇子上的房子住,两处房屋,拆迁的房子给了儿子马明当做婚房,棉纺厂分配的员工房虽然小,一房一客厅,出租出去每个月几十块钱,算是给房子增加人气儿,最主要的是不忍心浪费。
马明当初赚到钱之后,咬牙坚持买的镇子中心区域的门面房,楼上有两间卧室,楼下有厨房和客厅,客厅成了小卖铺的展架。小院子搭盖了屋顶,成了仓库。陡峭的楼梯不适合自己年老的父母,这可真是愁人。
“在院子里隔出来一个房间,啥都不放,就放一张床。实在不行,让爹妈住到马风的房子里,不知道儿媳妇咋想?”唐树枝看着发愁的儿子,说出了解决的办法。
马明想了想,还真的是没啥别的办法了,但是自己不能把爹妈送到儿子儿媳妇家,他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说干就干的高效率,在厨房对面隔出来了一个区域空间,简易的铁皮房,像集装箱一样的房屋。
金多宝看到这样干净清新的房屋,觉得很好,很神奇。他理解大儿子的情况,已经很满意了,没想到最把他放心上的儿女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这实在是有点打脸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大儿子并不好,现在想来有点不好意思。
金花来到小卖铺之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各种好吃的零食花花绿绿的,她想吃的表情都掩藏不住,但是她也不敢自己动手拿。虽然不够清醒,但是边界感还是存在痕迹的。
唐树枝对于自己的婆婆比较认可和尊重,也算是她佩服的女性之一,最佩服的还是自己的亲妈。老一代的人经历过自然灾害,经历过挨饿受冻吃苦受罪,她们的韧性是特别值得学习的,她们的忍耐力也锻炼的非常强,她们特别容易满足和珍惜普通平淡的生活。
马风和妻子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老家过年,每年雷打不动的往家的方向赶。言传身教的力量和基因遗传的力量,马风和自己的亲爹马明一样的孝顺尊重父母老人。妻子对勤劳踏实赚钱的丈夫比较满意,自然的对丈夫家的人也多了很多的包容和迁就。两家人的生活,虽然平平淡淡,也是和和美美的。
马风会主动给自己的奶奶拿吃的喝的,哄骗她说是不要钱的赠品,或者是快要过期了卖不出去的,舍不得吃喝的金花,听到这样的话,才会半信半疑的往嘴巴里送食物。等清醒一些的时候,会保持拒绝的姿态,怎么哄骗也不肯吃。这个时候小孙女就会笑眯眯的把食物送到奶奶嘴巴里,祖孙三代人其乐融融的。这样的画面看起来真的很美好,没有太多的隔阂和对抗,算是很温情的时候了。
马风在外面城市打拼一年,回到家,自己觉得愧对爹妈和爷爷奶奶,主动拉着一家人去镇子上卖衣服鞋子的店里,一人选了一身衣服。小镇子上的衣服都不怎么好看,便宜喜庆俗气为主。
唐树枝的性格是随性的,她虽然不喜欢款式和颜色,但是自己儿子的心意和倔强脾气,她是充分领教过的,她也不想做扫兴的人。马明在儿子和老婆的坚持下,勉强的选了一件棉服,用他的话来说,每天都要扛煤气罐,穿新衣服都是糟蹋了。金花和金多宝都不接受花儿孙的钱,她们坚持不要新衣服,或者把钱给孙子。这激起了马风的气愤情绪,小犟种还是战胜了老倔头儿。
简单的衣服鞋子,都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