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的恶意倾泻而出,毫不留情地奔向陆峰,浓烈得甚至连周遭的空气都被剥夺,绝望与混乱随之席卷而来。
陆峰心下一紧,被彻底吓破了胆。
他挣扎着想要逃跑,却霍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咽喉,提于空中,彻底禁锢在这冷酷凶狠的杀意中,无法挣脱。
霎时间,悚惧攀升,于心间缭绕不绝。
再睁眼,这幽闭之室恍若人间地狱。
“不——”
喉间的力道忽地加强,越缩越紧,头身即将分离断裂的诡异感觉,令悬于半空的陆峰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尖叫。
他满脸扭曲地大张着嘴巴,低吼着发出颤抖的嘶鸣。
空气的逐渐稀缺,致使脆弱的肺部开始不断收缩,频率快得仿佛就要炸开,连呼吸也跟着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这种难以忍受、濒临死亡的痛苦反复折磨着陆峰,冲昏了他的头脑,模糊了他的意识,将他一步一步带入了死寂幽冷的黑暗之中。
陆峰用力闭上双眼,不断扣扯着喉间的手指,他想要摆脱这窒息的禁锢。
可眼泪却似泉涌般淌过鼻尖,混杂着黏稠发黄的鼻涕和失控泛滥的口水滑落脖颈,洇湿衣领,脏乱又恶心。
终于,陆峰放弃了挣扎,双手似认清了现实般无力垂下。
这是绝境,他已无活路。
千暮沉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仅是一个意动,真气便自身后凝聚显现,旋即缕缕化作锋锐刀刃,于空中泛着冷厉粲然的光芒。
危险骤然逼近,彻底将陆峰的理智击溃,泪水于懊悔中绝望狂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你,是你对江宁起了杀心,是你操控着我的剑去伤害江宁,不是我。”
“我只是气不过,想要吓唬吓唬他,我从未想过要伤害江宁,我只是想要留下来,我只是想要继续留在云晨派,留在四丹峰。”
“可现在,已经没人能感受到你的清白。”千暮沉抬起眼,正对上那双陷入狂乱的眼睛,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真的只是吓吓吗,陆峰,别让谎言侵蚀了你对自我的认知。”
“陷你于此境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都死到临头了,还要继续隐藏狡辩吗?”
陆峰垂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千暮沉,僵硬而窒息的压迫感裹挟着他,愤怒的话扭曲着从喉间使劲挤出:“你是恶鬼,你是恶鬼!!!”
话语刚落,寒光一闪,森绿刀刃刺破空气,猩红猝然落满眼眸。
随即,真气化作微光散逸。
自伤口处潺潺流出的鲜血,瞬间浸满千暮沉苍白的双手,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
空气中密布着的尖叫声骤起骤落,死寂的灰蒙逐渐将陆峰笼罩其中。
浓黄的污浊滴落在地上,混杂着淅淅沥沥的血水,溢出阵阵腥臭之气。
被贪婪腐蚀的生命,终于无人的角落里悄然逝去。
千暮沉望着地上那滩污秽之物,眉心猛跳了下,立即厌恶地将手中的陆峰甩开,而所有沾染在手上的血液,也随着这一动作被尽数剥离,扑落在地。
渐渐失去生机的陆峰,被重重的摔到了墙上,陡然划开一片血痕。
千暮沉收回手,淡然地擦去脸上被溅到的血点。
突然,他想起已经离开四丹峰的江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的狠戾毒辣,在昏淡稀薄的烛光下,透出一个阴狠疯狂的灵魂:“还真是命大,白养这么久了。”
“不过,神器,还真是天助我也。”
呼地一下,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
其身后带动的风,瞬间将烛火吹散,闪烁着减弱,待稳定后,其散发的微弱光亮,趋近熄灭。
紧接着,一股古怪的滑腻感蠕动着涌来,令这空荡的房间突然变得有些莫名拥挤,沉重得就好似多了什么东西,将整个房间都塞满了一样。
黑影蜷缩着蹲在陆峰的身前,似野兽般匍匐着将头低下,露出锋利的獠牙,撕扯着将血肉吞吃入腹。
悚然的啃食声窸窣响起。
还未干涸的鲜血,顺着墙面滑下。
注视着眼前这残忍凶暴的一幕,千暮沉脸上的表情全部褪去,只剩下无尽的阴沉,风暴翻滚其中。
晋国,袁县。
深沉的夜色中,悄然飘起点点落雪。
浓烈的血腥味于空气中弥漫,经久不散,城镇村落满目萧然,曾经的安宁早已不复存在,死寂与阴沉遍布在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上。
寂寂空山之上,卷起阵阵寒冽狂风,林间瀑布之下,朦胧水雾虚虚飘绕。
贺淮州立于枯黄的杂木树林之间,谨慎地将周身的气息压到最低,抬眸看向不远处飞流而下的瀑布,低声说道:“我能感受到,这里面蕴藏着一股甚是恐怖的强大力量。”
“看来,很有可能是泰宁石。”
末重华走到贺淮州身旁,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浓郁纯粹的灵力,深邃凌厉的眉眼不禁柔和了下来。
贺淮州眉梢微挑,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