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翩翩和裴湛已抵达了京都的地界。
时隔三年多,她再次踏上了京都的土地。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只是京都的一个过客,没想到,她其实是归人。
今后,她生活的轨迹将在这里一一展开。
离城门不过二十里路了,天色将暗。
裴湛和翩翩坐在马车里,裴湛沉凝了一会,对她说道:“翩翩,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一声。”
翩翩抬头看他。
“你的母亲……遇到了一个良人。”
翩翩缓慢抬起头。
裴湛继续说道:“那人叫陆臣年,你说巧不巧,你母亲带你外祖父母的骨灰回江南吴虞时,遇见了他,你母亲居然是他年少时认识的人。前年,你母亲在吴虞生了一场大病,是他一直暗中照顾你的母亲。不过,……你的母亲现在还没有答应他。”
裴湛含笑看她:“你的母亲……其实是想得到你的祝福,翩翩,你的父亲已走了这么多年,你……”
翩翩眼中忽然有了湿意,她吸了吸鼻子:“裴湛,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那是我娘亲,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
经过左相一事,娘亲还能重新寻找幸福,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呀。
裴湛脸上的笑意更浓,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已托人给你兄长递了信,他们已在城门处候着你,凝雪凝烟以后就给你了。翩翩,等我,我很快会请人去你家提亲。”
翩翩看着他,点了点头。
京都这个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被有心人演绎成星火燎原之势,在亲事下定前,还不宜被人看见二人同归。
因此,裴湛与翩翩在半道上分别。
眼看城门在即,翩翩掀帘一望,城门处亦停着一辆马车,站在马车旁的身影,挺拔如松。
那是……阿兄。
翩翩心潮澎湃,距上次见阿兄,已有三年多了,他们之间还失去了四年多的联系。
七年多的时光里,她和兄长也只见了两面。
她迫不及待地让人勒马停下,凝雪忙扶着她下了马车。
待她回头时,发现娘亲和嫂子阿芙也下了马车,站在燕鸿身边,含笑望着她。
她不禁红了眼睛,喉咙发哽,一步步朝着他们走去。
叶氏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朝着自己走来,不知不觉眼睛也红了。
她已有两年未见女儿,女儿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
她上身穿着一件微绿的窄袖上襦,下身穿着一条杏子黄加青绿的间色罗裙,这般鲜嫩的颜色极少有人会选择,只有肤色白皙、足够鲜妍的少女才会选择这种色,可她女儿,已是双十年华,穿上这种颜色的衣裙却一点也不突兀,她依旧美得新鲜,像清晨的第一滴露珠,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透着光似的,她的脸比十六七岁的少女更妍丽娇嫩几分。
两年前,她的眼里略有迷茫,也有几分柔弱,而此刻,她的眼神潋滟有情,整个人像一株向阳而生的花,明媚极了。
叶氏知道,只有被爱滋养的人,才会有这般夺目的神采。
“娘……”翩翩走向叶氏,眼泪盈眶。
叶氏一把拉住她的手,抑制住泪水,含笑道:“回来就好……快,给你嫂嫂问个好。”
翩翩红着眼看向楚菡儿,仔细打量她,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楚姐姐……不,嫂嫂,真好,你是我的嫂嫂了,而且,我就要当姑姑了。”
楚菡儿已怀孕五个月,肚皮微微隆起,嫁给燕鸿两年多,她过得很是舒心,宅院里的事儿少,夫君体贴,婆婆又极好相处,婆媳关系处成了母女关系,岁月未消磨她的半分美丽,她的额头光洁如玉,面容温婉如昨,如今因着有孕,身子丰盈了些,这让她的眉眼笼上了一层皎洁的光辉。
“嫂嫂……你比从前更美了……”翩翩笑道。
楚菡儿也紧紧握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翩翩,我那时只觉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和你居然会有成为姑嫂的缘分。”
说完,含笑看了眼身边的夫君。
翩翩这才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
“阿兄……”
燕鸿应是下了值赶过来的,身上穿的还是官服。
三年前的他,面容俊朗带着男子的青涩,濯濯如春日的青柳,而如今,他已做了近三年的官,肩膀宽厚了,气度也更见沉稳,眉宇间已有了迫人的气势。
不知怎的,望着兄长的面容,翩翩有点不明所以的忐忑。
燕鸿微微颔首,打量她几眼,又淡淡道:“你还知道回来?”
翩翩:……
当年是她,执意要跟着裴湛走,连兄长的婚宴都没来。
她顿时有了一股心虚之感,眼神都不知该如何摆了。
一旁的楚菡儿扯了扯他的手:“夫君……”
燕鸿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又转头看向翩翩:“你这一趟出门归来,还记得你有个兄长啊?还生生把自己蹉跎成了老姑娘……”
翩翩:……
阿兄以前也偶会批评她,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