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支流讲话时,姬中凯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不停巡视着会场。
所有参会人员都在认真记着笔记,只有司法局长吴长法在摆弄手机。
赵支流讲到一半时,姬中凯忽然道,“我打断一下,下面那位玩手机的站起来。”
吴长法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没听到姬中凯在叫他,邻座的法院院长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吴长法左顾右盼,一脸茫然。
姬中凯喝道,“站起来!”
吴长法将手机塞进兜里,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姬书记是在叫我吗?”
姬中凯阴沉着脸,看向县委办副主任田啸以,“把他的手机和笔记本拿过来。”
田啸以走过去,背对着姬中凯,冲吴长法无奈一笑,小声道,“吴局,对不住了。”
吴长法脸涨的通红,将笔记本递给田啸以,却不肯掏出手机,口中嘟囔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没有犯法,他没有权利检查我的手机吧。”
田啸以劝道,“姬书记正在气头上,吴局就别倔了。”
吴长法坚决不肯交出手机。
田啸以没有办法,只得将他的笔记本送到主席台上。
姬中凯检查完笔记本,见上面没有他的讲话记录,不由盛怒,将笔记本重重摔到桌上,指着吴长法道,
“吴长法,你对县委和我的意见很大是吗!”
吴长法道,“我对县委和姬书记没有任何意见。我没记笔记……是因为我……”
吴长法上个月脑梗一次,由于病情较轻,便没有让局里任何人知道,而是以休年假的方式,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病情虽然控制住了,可是身体并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右手的行动受限,一握笔就抖个不停,所以无法进行会议记录。
吴长法隐瞒病情,就是不想让县领导知道,以免被调离领导岗位,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赶上了这次重要会议,又赶上了姬中凯心情不爽,直直地撞到他的枪口上。
姬中凯让宁晓菲将了一军,心态有些失衡,由宁晓菲的行为联想开去,对青平的干部就产生了严重的不信任感。
他是带着气召集的这次扩大会议,一开始就准备好拿郑高箭开刀,狠狠敲打与会人员一番。
他都发那么大的火了,列席会议的吴长法竟然还敢顶风上,不作会议记录也就罢了,还玩起了手机。
士可忍孰不可忍。
姬中凯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严重的挑衅,对吴长法的恨意再也按捺不住,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拿起笔记本,朝他砸了过去。
人要脸树要皮,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吴长法在青平官场混了几十年,一直不被重用就够窝囊了,突然受到姬中凯的当众羞辱,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吴长法浑身颤抖,眼里冒火,怒道,“姬书记,你……你不要吃柿子专拣软的捏,我不就是没记笔记嘛,犯的不是死罪吧……”
姬中凯没想到他敢顶撞自己,越发的恼火,盛怒之下,便失去了理智,拍着桌子喝道,
“你这种素质的人,是怎么混到局长位置上的!青平之所以乱,就乱在你这种人身上。你给我滚出去!”
作为市委副书记,能讲出这种没有涵养的话,会场上的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赵支流见情形不对,正准备打圆场,刚说了一句“姬书记不要生这么大的气……”
只见吴长法面目狰狞,嘴歪眼斜,慢慢倒了下去。
赵支流惊呼道,“长法局长,你……你怎么了!田主任,快些把他扶起来。”
会场顿时混乱起来,田啸以快步上前,抱住吴长法,见他嘴角流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喊道,
“吴局长不会是脑梗吧……齐主任赶紧叫救护车。”
姬中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气哼哼地道,“他是装的吧,这都是什么干部,批评两句就撒泼打滚……”
赵支流小声道,“姬书记,我看他不像是装的。要不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
姬中凯顿时紧张起来,“好吧,马上把吴长法送去医院,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赵支流并没有慌乱,冲众人严肃地说道,“各位常委,所有参会人员,请大家严格遵守会议纪律,保守会议秘密,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向外界泄露。尤其涉及到长法局长的问题,谁都不能随便置评,有需要的话,由县委办和县委宣传部负责解释。”
听完赵支流的这番话,姬中凯心里一沉,暗道,我的老天爷,吴长法千万别猝死过去。
人要是死了,姬中凯就闯下了大祸。
如果有人将事情经过捅出去,吴长法的亲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闹起来,他姬中凯就是罪魁祸首,轻则受党纪处分,重则免职。
想到可能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姬中凯僵坐在主席台上,方寸大乱。
县委办主任辽成阔和姬中凯商量道,“姬书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吴长法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有人在外面煽风点火。我建议今天参会人员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