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平定定地看了李应一会,直到李应的眼睛越来越红,张伟平才稳住慌乱的心情,沉声说道:
“我见过一个和这个一样的酒杯,不过,那个杯子比这个还要奢华,那还是几年前,我和我父亲去参加汪精卫的私人酒会,酒会上汪精卫请大家参观了他的私人藏品,其中就有这么一个酒杯。”
说到这,张伟平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
“刚开始大家以为这是象牙所制,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汪精卫用它倒了一杯红酒,那红酒居然如血液一般在酒杯的杯壁中流淌,逐渐绘成一幅红色的猛虎。都在诧异这种巧夺天工的技艺时,一个日本军人得意洋洋的介绍了这种杯子的制作方式,并声称,做完这个杯子后,那个匠人就被杀掉了,这个酒杯也就成了孤品。只是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这个杯子。”
说完,用手轻轻地捏起这个杯子,递给李应,让他验证真伪,李应自然不会验证真伪,但这是骨制品却是在张伟平的提醒下认了出来。
原本处于暴怒边缘的李应此时却平静了下来,将杯子推回到张伟平身边,低声说道:
“我四海漂泊,居无定所,无法保护此杯,先放在你那里保存,若有一天,我能手刃他们所谓的天皇,将此杯装了那畜生的血肉埋在长城之下,也算告慰这些受苦的苍生,若我无法完成这个诺言,你将此物交给国家,为这些百姓深冤!”
张伟平与张剑对视了一眼,然后郑重点头,双手抱拳对李应行了一个江湖礼。
李应也轻轻点头道:
“你们不能留在上海了,立即回到南京。我去租界,这样,这里就不会有日本人或汉奸来抓捕你们了。”
“李大哥,你不能回去,这太危险了,如果非要回去,我们两个跟你……!”
李应挥手打断了张伟平的话道:
“无论是想做江湖儿女,还是一方豪强,最大的忌讳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一点你记住,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等二人继续挽留,背负双刀决然远去。
张剑拍了拍张伟平的肩膀,拉回了依然在眺望李应消失方向的张伟平,轻声说道:
“李兄弟说得没错,他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既然把咱们两个当兄弟,那咱们就得给李兄弟留条后路,回到南京后,你学着打理家族的生意,那些脏的黑的就由我来干吧,总不能让李兄弟回来后,还要费心保护咱俩对吧?”
张伟平默默地收回远眺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的那抹坚毅掩去了原来跳跃的热血之色。似乎一瞬间变得沉稳起来。
李应离开了码头,身上的日本军装背后负着两柄宝刀,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以至于路过的百姓都离他远远的,不敢靠近。
路过一家成衣铺时,李应用一块大洋换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将自己脸妆成一个成熟男子的模样,碎铁刀挂在腰间,紫风扛在肩上,不紧不慢地向市区走去。
此时的小野泽腾正垂头丧气地靠在岗哨的柱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情落寞,他在等着特高课的到来。
近两个小时上级没有给他打电话,起初他还觉得今天能睡个安稳觉,结果到了例行通报情况时才发现电话没有扣牢。
吓得小野泽腾一身的冷汗,刚把电话扣牢,电话就响了起来,果然,挨了一顿臭骂后,也知道自己可能放走了帝国通缉的要犯,再过一会,前来抓捕自己的真正特高课人员就要到了。
据说,进了那地方,死后能囫囵个出来就算得上体面了,他所知道的就没有一个活着进去活着出来的。
摸摸手里的枪,他打算抽完这支烟就自尽,反正都是死,不如自己来个痛快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逃跑,不是他多么的忠心,而是一家老小都还在日本等着他回去,他决不能让妈妈和香子受到牵连。
当然,这一切他的几个手下都还不知道。
远处一个身着白袍,扛着一把刀的男人走了过来,一个执勤的小鬼子拦住了他,刚想要问些什么,小野泽腾却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应,什么也没说,挥挥手就让李应过去。
小鬼子疑惑地看向他的长官,不明白一直有些死板的长官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说放就放了进去?
心里不明白,嘴上却不敢问。
而此时的小野泽腾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他只想静静地享受好最后的时光,不想因为这些低等的支那人坏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
李应走在大路上,一辆日本人的军车迎面而来,见李应没有让路,那开车的司机居然毫不减速,就朝着李应直接撞了过来。
李应不慌不忙,挑起路上的一块石头,见鬼子还没有停的意思,手中石头带着内力,如出膛的炮弹一样直直地朝着驾驶员射了过去。
“砰”的一声,石头洞穿了挡风玻璃,径直砸在司机的脸上,那嚣张的脸顿时被砸开了花,立时死去。
而失去了控制的轿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急速行驶,然后撞到了路边的大树,整个车飞起来翻滚,然后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