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漠言语调戏,他手上败了之后面上也是带了几分调侃的,只是他眼中又有微不可查的沉深一闪而逝。
宴尘用手背抹了下嘴角血痕,内里极力用灵力压制气血,他一息垂眼又一息抬眸。
这一眼再看,仙灵之力全开,不见方才几分伤弱。
他眉心隐闪的金色莲印消了下去。
苏成漠见他周身这般气劲,自然也是不怯,他用一副欣赏的眼神看他,道:“刚刚那一掌我败给了你,只是不想将这殿内拆了,毕竟你我二人合籍之后还要住在这里,放开了打,少君以为我不能将你制服!”
他自是知晓宴尘此时的境界比他低,低了那许多在身有旧疾的情况下竟还如此强横……果然正统的血脉就是不一样,距离天道最近,身负玉骨,修为提升奇速,明明风回台上时宴尘还不是这境界。
“父亲将你许给我,应该也是明了你不愿的,既然不愿,便不能轻易从我,那我俩在此较量,父亲自然也不会管,或许还想着让我将你制服,好安份的等着大典之日。”
苏成漠这一句不明不白,或许卫疏明真有几分此意?
宴尘一开始还怕自己使用灵力使得卫疏明多事,现下看来卫疏明毫不在意,只要通魂玉不在宴尘手上,宴尘还在乎喻清渊的命,一切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他为何一定要让他与苏成漠结亲,观卫疏明与苏成漠之间好似也不是特别亲近,不用合籍这种事要挟只是让宴尘留在上清界岂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且卫疏明说的好似对宴尘特别看重,可如此作为明显有别。
说什么是为了让宴尘斩断与喻清渊的联系,听上去是那么回事,但深究便……
此时此刻,苏成漠想起了那句话:与之双修一晚,胜过修炼十年。
……他起初在须云山山门外故意接近宴尘不过就是一眼看出了些许不同,接着就想确认他是否少君的身份,确有他意,却不是想要与之双修。
可眼下看来,双修也可。
苏成漠想到此处,就要再一次去压制宴尘。
正这时,只听距二人近处的窗扇一声大响,有两扇碎成残块渣子掉落一地,紧接着有一人从这处闪了进来。
白衣乌发,长身而立。
他站在那里,背后是少了窗扇的窗户,殿外夜色如洗,辰星相映,有月高悬,这个角度看去,似在他的发顶。
这人便是在仙林峰上想要让宴尘吃桂花糖的孟云虚。
孟云虚先是看了宴尘一眼,这一眼清明,他应是早就从自己的心境中脱出,宴尘嘴角有一丝血红不曾擦净,孟云虚自是看见了。
他没有对宴尘说什么,眸子沉了几分收回视线,之后转身对着苏成漠。
苏成漠不曾想到孟云虚会出现在这里,他十足意外,却不由想起白日里孟云虚见到宴尘时的神情。
他多少看出了些许不同,又一时猜不透。
苏成漠收起一切情绪,面上正色道:“孟师叔。”
孟云虚多余的话不说,只道五个字:“离开明月殿。”
苏成漠一顿,但又很快收敛。
他一只手里还握着那个之前拿出的小瓶。
苏成漠应道:“是。”
刚刚大动干戈要来硬的,此刻却君子温良,他还对宴尘告了一声退,之后再不说多余的话,往殿门行去出了明月殿。
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幻觉一场。
孟云虚又站了一会,方才面向宴尘。
他一见宴尘,眼里又禁不住生出些许波动,不过倒是未再被自己的心境左右,还是清明的。
孟云虚道:“少君。”
宴尘:“还请孟师叔出去。”
孟云虚知晓宴尘何出此言,毕竟今夜里他刚在仙林峰上举动有异,他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一面清锐的看着宴尘。
片刻后,他道:“先前在仙林峰上是我行为冒然,少君生气也是应当。既如此,这殿中残乱少君就将就一夜,明日再让人收拾。”
孟云虚不再说什么,但显然他有许多莫名的未尽之意,他走到窗边,从这处闪走。
觉察到这两人是真的都走了,宴尘方动了动。
他这一眼看见窗台上多出个褐色小纸包,这东西宴尘认得。
是之前在仙林峰上孟云虚手中拿着的那包桂花糖。
不过那之前外皮上沾到的血已经没有了,眼前的这一包很干净。
是孟云虚方才走时留在这里的,他将这包糖放着,便是给宴尘吃的。
可宴尘不喜吃太甜的东西,他也没有一丝想吃的欲望。
宴尘没有去动,他行到床上,运行周天。
一地斑驳,月光照在窗扇碎屑之上。
……
第二天宴尘见了卫疏明,卫疏明自是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