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黑雾再度翻滚着向常珺冲来,半途化作漆黑的长剑如落雨一般迅疾砸下,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九尾灵狐倏地自胜邪剑身而出,狐齿锐利,狭长的狐眸微微一扫,环绕在常珺跟前的长剑便被其尽数咬断。
浊煞之气源源不断,常珺眸色微凝,方欲飞身上前瞧个究竟,猝不及防被身后的浊煞之气禁锢住身形。
眼前浊煞之气所化的漆黑巨龙咆哮着直冲她面目而来,常珺松开执剑的手,手起剑势,叫胜邪随心而动。
不待胜邪迎着黑龙龙首一剑劈下,常珺眼前的光景忽地就变了一番模样,四周清气环绕。
她茫然抬首望去,就见一株高有百丈的梧桐树伫立在眼前,其上层层抽出的枝干或多或少都坠着一冰雪所雕刻的物件,最下头的却变成了木雕。
常珺顿时明了,只怕此处便是弦锦的剑中世界。
她翻手掐诀皆有剑中世界的清气修补自身,抬首望着树上的小物件,忽地轻笑出声, “青阳帝君真真是贯爱这样的物什。”
外头一剑斩落龙首的弦锦微微一滞,扬手召来干胜,“你这样着急的关头你还有闲心想这个?”
“不过是叫你不要这样紧张罢了。”
常珺缓缓叹气,自剑中世界催动燕支,顺着飞景一道,一左一右地向弦锦身后浮现的兽瞳而去。
弦锦冷哼一声,左手干胜斜里上挑,一剑划开迎面而来的兽掌。
陡然间,一股相熟的气息擦过她脸侧而过,猩红的神火弦锦可真真是熟悉——她想的果真不错,这里头,真的有云阳帝君的手笔。
虚空中一道身影猛地被倒飞而出,随后便是玄又的声音:“老不死的家伙,真能躲,竟躲这儿来了!饕餮的事儿,只怕也同你有关罢!”
常珺心下诧异,自剑中世界抬眼望去,就见那万万年前搅动风云的云阳帝君一身黑红战甲,狼狈不堪地捂着腰腹。
她心念微动,同那饕餮兽瞳战在一处的燕支蓦地一顿,旋即折身,一片剑影划过,直冲云阳帝君后心而去。
“常珺?”
云阳帝君回首五指成爪,不顾燕支锐利无比的剑身将其抓在手心,面容扭曲地望向弦锦,眼中忽地燃起炙热, “你竟入了阵!真真是命数不叫我亡于此地!”
“甚么命数不叫你亡于此地!”鸣鸿乍然飞出,化作万千刀光斩落其蕴含着毁灭的神火,玄又厉喝一声,“今日我就叫你亡于此地!”
话音刚落,浮于弦锦面前的兽瞳骤然消失,旋即大地震颤,一道庞大无比的身影缓缓在阵中浮现。
羊身人面,虎齿人爪,赤红双瞳。
赫然就是饕餮本体!
剑中世界的常珺眸色一凝,指尖摩挲着胜邪剑柄,忽而同弦锦传音道:“你将我放出去。”
弦锦想都未想便拒绝,“不可。”
“你且先听我说。”
常珺急急地道:“它想要的是我的神魂,我此番出去,能有十足的把握将它引出去,而你二人能有十足的把握将它引出去么?”
闻言,弦锦微不可察的一顿,她心知常珺所说的并无道理,常珺现下,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将那饕餮引出法阵。
她抬眼遥遥望了眼同云阳帝君缠斗在一处的玄又,抿了抿唇,下刻,常珺的身影便在她身侧浮现。
但见常珺手提胜邪,轻轻拍了拍弦锦的肩,同她传音道:“我去将饕餮引开,你同玄又处置这云阳帝君,只有半刻钟,我只能坚持半刻钟。”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已然不在原地,叫弦锦下意识的回拒都未曾能吐出半个字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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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法阵中的浊煞之气忽地倾巢而出,打得诸多战部措手不及,白泽帝君为卦阵最后一个阵眼坚守原地,却被忽而到来的黑芒洞穿了肩胛。
半个时辰前,正于太极正殿上值的庆忌帝君被急急调来极南之地,顶替了白泽帝君筑起十方绝阵的位置。
一盏茶前,青帝入卦阵,以身做阵眼驱动卦阵,叫这覆盖整片极南之地的煞气皆被强行压入卦阵中,一百二十八位上神入阵,极南之地顿时涌起磅礴的清气。
勾陈大帝手中落日长弓弓弦紧绷,鎏金箭矢势如破竹地穿过数百条浊煞之气所化的巨龙,直直地将其身后挥散不去的煞气剿灭。
扶柏面色难堪地抬眼去看天之四象主君,见其凑在一处,口中咒文不停,道道四灵法阵急速布下,随着术法真言一道炸在脚边。
她沉着脸算了算,耳边忽地有劲风擦过,还未看清是何物,予怀扬手便是一剑斩落。
扶柏急急侧首,抓住友一凝的手腕,“她们几个还未有动作么?”
闻言,友一凝眼中华光一闪即逝,旋即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开口,“还未,弦锦果真是料事如神,这真同云阳那老不死有关。”
“甚么?”扶柏愕然,“你瞧见了甚么?”
“常珺将那饕餮引开,”友一凝手边一双紫电青霜上下翻飞,“玄又和弦锦正想着法子彻底剿灭他。”
扶柏大惊,“常珺将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