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了?”少年李景慎面露嘲弄之色。
张为强装镇定,并不示弱,“我没做亏心事,怎么不敢。”
“你心虚了。”少年李景慎脸上的讥讽更甚。
张为涨红了脸,激愤道:“你乱说什么,我堂堂正正,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此时的你是否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少年李景慎冷厉的目光看向他。
张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闪烁,不敢与李景慎对视。
“张为,你怕他做什么,咱们几个都亲眼见到的,他与那女子同在一张床上的。”邓泽出声支援张为。
少年李景慎转眼看邓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敢在公堂上起誓吗?”
邓泽无所顾忌,“起誓就起誓,有什么可怕的,我邓泽若真做了凌辱红姑娘之事,就千刀万剐。”
一抹诡异的笑爬上了少年李景慎的唇角,“很好。”
案子终于查清楚了,除了李景慎,其余四人皆凌辱了红姑娘。
红姑娘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在案子审清当日,就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稚嫩的生命,而老猎户受不了这个打击,也用一把猎刀抹了脖子,邓泽几个却因为家世显赫,只挨了几个板子就被放了。
少年李景慎得知消息后,怒了,他到公堂上申诉,要求对邓泽施行严惩。
邓泽可是当时礼部侍郎之子,这叫负责审理此案的京兆尹万分为难。
李景慎申述了几次,皆被压了下来,最终,他竟在国子监找了一些学生一起联名上书,将这件事闹到了朝堂之上。
先皇看完他们的联名奏折,气愤不已,当场就批准了李景慎的请求。
不仅如此,李景慎还要求亲自来负责行刑。
先皇欣赏他的胆识与智慧,也批准了。
少年的李景慎当着无数京城百姓的面将邓泽割了千刀。
那场面血淋淋的,一度可怕到围观百姓不忍直视,可李景慎从始至终面不改色,下手更是快准狠,更可怕的是那邓泽最终体无完肤却不死。
从那一天起,李景慎就有了活阎王之称,之后入了大理寺,恶名更甚。
或许也是因为此事刺激,以至于他至成年后,始终对异性全无兴趣,直到遇见颜珠儿。
“珠儿,你带毓珠去处理一下伤。”李景慎缓了缓声气同颜珠儿道。
颜珠儿领会他的意思,带着李毓珠去了隔壁。
李毓珠两边脸颊的红掌印浮得老高,李父打的那边尤为明显。
颜珠儿将冰装进不透水的皮袋子里,再将皮袋子轻轻压在李毓珠红肿的脸颊上。
“我自己来吧。”李毓珠幽怨地接过冰袋子,身体略微往一旁侧了侧。
颜珠儿不着声色,淡淡道:“你知道同你一起被带回来的那三个人是谁吗?”
李毓珠不吭声,显然还在赌气。
“我知道你这会儿心里一定恨透了我,恨透了父母,这很正常,但我并不后悔让人将你带回来。”颜珠儿自始至终皆是波澜不惊。
李毓珠听她这话,狠狠皱了皱眉,冷声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颜珠儿不去看他,“你确信自己这么送去北境,赵政就会接受你?”
李毓珠倔强,“我千里迢迢去找他,他至少会感动的。”
颜珠儿面露讥笑。
李毓珠垂下头,眼泪迫在眉睫,强忍着不叫泪水滚落。
她咬着唇,久久不出声,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掉落在握着冰袋的手背上,是滚烫的。
颜珠儿取了帕子递给她,她却撇过脸,用手狠狠擦去了泪,用浓重的鼻音道:“我哪样不如她了?”
她,便是颜珍儿了。
颜珠儿面露苦涩,“她的确样样不如你。”除了容貌。
“那他又为何迟迟放不下她?”李毓珠不明白。
颜珠儿半垂眼帘,神色哀伤,语声轻缓,“如果有人肯为你死,你会怎样对待替你而死的人?”
在赵政最无助最困难,像一条濒死的野狗的时候,颜珍儿将他带回了家;当他有危险的时候,又是颜珍儿挡在了他身前。
这一世,颜珍儿对他的恩德,他永远偿还不清了。
颜珠儿相信,此生再也不会有姑娘能够取代颜珍儿在赵政心中的地位了。
李毓珠敛了愤懑,歉然地望着颜珠儿,讷讷道:“对不起嫂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颜珠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那抹哀伤褪去,目光郑重地望向她,淡然道:“你当真想跟他吗?”
李毓珠点头。
“若父亲母亲不反对,那我便亲自为你入宫求道圣旨。”颜珠儿语气平和,目光中的淡漠似看破红尘般。
李毓珠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眸中有泪也有了光,“嫂嫂当真肯成全我?”
颜珠儿浅浅抿了唇瓣,“只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更不要恨我才好。”
“不不不,只要能跟他,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更不会恨嫂嫂你。”李毓珠挽住颜珠儿的手臂,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