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慎看吧,多的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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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隐……?
听到这个生疏的名字,众人齐齐怔住了。
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却还是因为玄隐剑--
那把据说是取自淮水派掌门江玄与其独子江隐之名贮藏秘籍、实则欺世盗名的假剑。
可是,剑是假的,人……却反而真的活着?
除了顾襄与嵇家三人,所有人眼中都写满了震惊。但这一天内他们所接收的讯息应接不暇,此刻人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本能的思考还是驱使着他们不断地恍然大悟--
难怪这个如日中天的江护法会突然刺杀顾云天,叛出魔教。
难怪他会对当年淮水之役的内幕了如指掌。
难怪他在执行顾云天任务的同时,却一直另有私心,屡次设局对付谢酽。
太合理了。
……
不难猜到,他当年幸存后隐姓埋名进入顾门,只能是为了复仇。
可是,曾经的正道领袖江玄遗孤、淮水派唯一的后人,却也是顾云天最得力的手下、魔教最为人不齿的魔头之一。
太荒唐了。
没有人能轻易接受。
何况他这些年来罪行罄竹难书,不说谢酽因他落到现在的地步,就是在场之人,也有不少有亲朋好友死在他的手里。
难道,现在说一句他是为复仇被逼无奈,那些过错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说到底,他的仇是他一人之事,凭什么把这些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再换句话说,现在谢酽变成疯子给他们成百上千人种下折红英,导致他们每日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难道就没有他的责任吗?
……
看到众人面色复杂交织却又不敢出声指责,唯有憎恨鄙夷的视线不约而同扎在江朝欢身上,嵇无风心中一痛。暂且按耐下他自己的哀恸,走到江朝欢身边。
“诸位,小江也并非出于恶意。”
然而说完,他也意识到这句话有多缺乏说服力。他甚至听到了顾云天的轻笑。
想了想,他只能补充道:
“其实小江他也在尽力弥补了。他犯下的错,我会帮他一起还的。”
人们仍然满脸质疑。
……
不知何时,嵇盈风也站到了江朝欢身后。还有一直都在他身旁的顾襄,从始至终无声地望着他。
只那道来自顾襄的目光,就足以让他坚持下去,走完那段前尘旧路。
可是,江朝欢本人和他们一样清楚:
那些是人命、是鲜血,不是任何可以轻描淡写揭过的东西。
他还不了。
也没法补救的。
且不说他既不能使死人复生,又无法解开他们折红英之厄,即便十五年前的那几个人,也如出一辙--
当时的所有人甚至都是心怀“好”意,有着同一个目标,事情却仍走向万劫不复,以悲剧收场。
无可挽回。
没有赢家。没有幸存者。
当他们走回起点的这一刻,才发现真相比一切想象都残忍。
残忍到那些旁观者都只想逃离。
……
但他们,他们所有人都已身陷局中,无法脱身了。
……
江朝欢并不为自己辩解,而只是看向谢酽,努力讲完那段事实。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谢夫人的确是自愿赴死,撞到我的剑上……”
谢酽静静地听他讲到了最后。
虽然在中间的某一刻,谢酽其实就全都明白了。
……
太离奇了。
再次惊呆在原地的众人相顾无言。
“北刀南剑”的两个后人,父辈是生死之交,他们却因为这一场误会和不同的立场成为了真正的生死仇人。
更耸人听闻的是,他们竟然不谋而合地走上了邪道。
虽然一个貌似已经改邪归正,一个却正在由正入邪……可他们两个,在宿命般的纠缠中沾满了洗不脱的恶业,没有什么解释的余地。
……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谢酽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踉跄着退后。
“你想证明什么?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他努力想像以前那样不屑一顾地大笑,再随意嘲讽几句,就能戳得仇人哑口无言,痛不欲生。
可他做不到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母亲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说出来啊……”
他喉头哽咽,阻塞难言,唯有泪水狂涌,和着血滚落。
……
为什么要毁掉我付出了一切换来的新生?
为什么要让新的谢酽变得和过去那个被人恣意耍弄、利用、欺骗、背叛的我,一样可笑?
可笑到自己利用着仇人的愧疚走到今天,却其实连仇人都不曾认清,连仇恨都是假的……
谢酽狰狞的面容让所有人心惊肉跳,纷纷退远,唯有嵇无风叫了一声“酽弟--”试图上前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