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笙说得对。
这跪久了真的很难再站起来。
贺云帆头疼地躺在自家院子的摇椅上,闭着眼晒太阳都觉得委屈。
一切极端的情绪,当然都跟他家那位小祖宗脱不开关系。
虽然许悠年现在已经是说一不二的许老板,但遇见需要重大决策的事情,还是会跟贺云帆征求意见。两人一转眼结婚也有六年多,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两人几乎是越来越默契,做什么都像连体婴似得,即将到来的七年之痒见着他俩都得绕着走。
但问题就在这儿了,两人一个事业心强过一个,最近像是跟什么犯冲似得,只要是许悠年相中的产业或是店铺,贺云帆那边都要提出点儿问题。
“所以你就从家里跑出来,都三十一岁了还闹离家出走玩儿?”
许浣玉听完弟弟的絮叨,瞧着模范恩爱小两口闹别扭觉着新鲜,低声八卦道,
“哎,你住到我家来我是一百个愿意的,但是贺云帆受得了吗?以他的性格,你出个差超过三天都要亲自飞过去陪同的主儿,离家出走这事儿他能容?”
许悠年也为难,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兔子急了也咬人,贺云帆这两天的态度真把他气得上头,脸红脖子也红: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
“他就会捏着我的性子,每次商量事儿都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连你都知道我三十多岁了哥哥!贺云帆还总是当我十三岁呢,什么都说危险,风险大。”
也不怪贺云帆,他本身就是跟小老婆结了婚的,七岁的年龄差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自己又是千般万般地疼着宠着老婆,许悠年出来做生意,贺云帆的心态就跟一般溺爱孩子的老父亲相差无几。
“不能不能,十三岁夸张了哈,那他可真禽兽啊。”
路过偷听兄弟俩对话的顾枫忍不住插嘴,憋着想笑,但看了眼许浣玉的脸色马上正经改口,
“但这事儿绝对是帆子不对啊,咱弟弟有想法有能力就得多多支持,你看这些年无论是品牌还是酒吧商业都有模有样的,什么危险风险是我们没能力面对的吗?这事儿你占理,哥站你这边儿噢,踏踏实实的。”
许浣玉被他逗笑,轻叹一口气后拉着许悠年的手晃晃:
“行啦行啦,虽然我向着你,但是哥哥也得说你两句哦宝贝。你和云帆能有今天非常不容易,他有多爱你不用多说了吧,说是心头肉都比不上,命根子还差不多。”
这一点许悠年何尝不知道呢,贺云帆太能惯着人,以至于将许悠年这温顺脾气也宠的日渐有主意,自己想出来离家出走这种招数并非空穴来风,贺云帆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才行。
但许浣玉说的在理,他是贺云帆的心头肉命根子,两年前两人还因为类似的事儿发生过不小的争执。
原因是他见贺云帆对段楚容非常好,误以为自己老公上了岁数也期待小孩儿,结合自身的童年经历,他向贺云帆提出从孤儿院收养一个适龄的小朋友。
当时贺云帆二话没说,甚至都没听许悠年介绍完收养流程就拒绝了这个提议,由于态度有些过分强烈,导致那顿早饭不欢而散,两人一直到晚上回家都没说上一句话。
但贺云帆意识到自己言行过激,当晚放弃加班,早早地回了家煮了饭给老婆赔罪并解释。
大头在两人之间窜来窜去,梁叔兰姨也借口出去逛超市顺便外食,贺云帆捧着一束洋桔梗,腰间还围着一条淡粉色围裙出来的时候,许悠年心早就软成一片了。
他扑上去隔着花搂上贺云帆的腰,软乎乎又瓮声瓮气地跟贺云帆道歉,说不应该不回复他的消息,下次再让贺云帆着急就罚他自己睡一个礼拜。
“得了祖宗,这是罚你还是罚我呢?”贺云帆苦笑着吻了下爱人的额头,亲昵道,“一起吧,罚我跟你一起睡客房去。”
两人抱在一起笑的甜蜜,贺云帆也大大方方地说明了自己不同意收养的原因。
“年年,我并不排斥小朋友,更不排斥来自孤儿院的小朋友,自从知道你的身世之后,禾氧便成立了与全国各地孤儿院相联系的帮扶基金会,年后我还有计划加大资金投入,为的是能从禾氧总部派遣文职人员到各个地点进行实地监察,杜绝一切不法行为。”
贺云帆怀里抱着老婆,表情凝重一身正气,他目光炯炯地望向许悠年,向他郑重保证,
“老婆,你想做到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这一点是我最想要跟你解释清楚的事,我怕你以为我是嫌弃.....你这样误会的话,这一天过得得多难受,想到这儿我就更愧疚了。”
感动感激难以言说,许悠年愣愣地搂着贺云帆的脖子与他极近地对视,他眸底涌动着的触动与温柔,震惊与爱慕,丝毫没有逃过贺云帆的眼睛。
他们接了一个自然而热烈的吻,贺云帆搂着怀里的人感觉到他的啜泣,心疼地为人轻拍后背顺气,念叨着:“可不光你想哭.....”
“嗯?”许悠年捕捉到关键信息,水汪汪泛着红的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贺云帆,“你、你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