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光莹狠狠给了庞尊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让颜爵瞪大双眼。
    “啧啧啧，惨喽惨喽~”
    快溜~
    “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醒来再慢一点，你就真的要没了！？”
    白光莹胸脯剧烈起伏，黑色瞳孔周围的白色光晕颤动着，她几乎是怒吼出声。
    可是，那双眸子里的泪水却在不争气的一滴一滴落下。
    一向不容他人作势的庞尊却罕见的并未发怒，而是无所谓笑着转头过来看着她，轻柔的为她擦去眼泪，道，
    “光莹，葡萄园成熟了，我给你酿酒吧。”
    一瞬间，白光莹的愤怒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说不出质问的话。
    任由庞尊拉着她回到雷霆轩，这个她已经离开了很多年的地方。
    雷霆轩没什么变化，外表依旧是蒸汽时代的超豪华风格，黑色水晶底板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原始状态的白光莹，像是一种极为突兀的颜色。
    他们的到来唤醒了这座沉睡的宫殿，白金色的火焰从油灯中亮起，豪华的水晶阶梯蜿蜒而上，微光下还能看见她曾经在扶手上刻下的浅淡痕迹。
    长长的法式餐桌摆着露水白玫，浅淡的花香引入鼻尖，让女孩一时间失神。
    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她朝窗户望去，黑白色钢琴依旧好好的摆在那里，没有支零破碎。
    庞尊拉了她一把，“看什么呢？葡萄园在这边。”
    白光莹回神，“嗯。”
    庞尊拉着她穿过重重殿门，来到了一处花园，花园背后，就是硕果累累的紫葡萄园。
    正是葡萄成熟时，水果清甜的香气伴随着微风传入她鼻尖。
    “你什么时候种下的葡萄？”
    “在你跟着高泰明返回人类世界的时候。”
    白光莹看着他辛勤的剪下个大饱满的葡萄，清洗、剥剪，一部部按照着曾经的酿造方式再次纯酿。
    只觉得造化弄人。
    地方依旧是当初的地方，人还是当初的人，只是两个人的心境，已不复当年。
    过程中庞尊挑选了一些最好的洗干净递到白光莹面前，供她品尝。
    装坛封存，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庞尊将酒坛放入时希赠送的时间法阵，带着白光莹在花园的月下餐桌坐下，响指变出一个白色的酒坛，“这是沐阳的最后一坛。”
    紫红色的美酒倒入杯中，一轮太阳倒映其上，醇香醉人。
    白光莹忍不住拿起喝了一口，就着花园里的风景沉默着。
    午后，微醺。
    借着后劲儿，庞尊才敢将那些不敢说出的话说出口，“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所谓的自由只是想逃离我，可我后来才明白，我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当初的庞尊，因为自身雷电之力的强悍谁也不放在眼中，狂妄自大。
    白光莹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只是增强力量和抑制辐射疼痛的工具。
    所以，很多年里，他向来不会去关注她的所需所求。
    也不会在意她的看法，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甚至不需要保留自我意识，做一个会听话的辅助就好。
    任何的反抗对于他来说都意味着背叛逃离。
    渐渐地，白光莹就成为了他掌控之中的专属，谁也不能抢走。
    他忽视她的渴望，反驳她的想法，控制她的自由。
    那时候的光莹，生活在这种被掌控的日子里，一定很痛苦吧？
    生命共享契约，不仅仅是共享生命，双方所思所想，皆有感应。
    痛苦吗？
    白光莹想，那段日子确实痛苦。
    身为光，一辈子只能作为别人的影子，这是她天生的宿命。
    可她不想被忽视，她想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她是白光莹，不是谁的契约仙子，也不是谁的影子。
    她渴望自由自在的在阳光下呼吸，而不是不停地契约宿命。
    独立而自由。
    她有过很多主人，多到她数不清，那些失去自由意志如同木偶般的记忆让她不甘只成为别人力量的补给。
    她想要意志自由，想要被别人尊重，她是个仙子，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这样的自由，只有高泰明给过她。
    这是她从前的认为。
    可现在，倒是想起很多她不经意间忽略掉的事。
    眼前这个人虽然不讲理专横，从不在意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