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兴见贺通走远,急忙快步来到池塘边的一块巨石后,俯身将石头搬起,从底部抽出一个油布小包。打开包裹,将一物揣在怀中,随即将包裹再次放回原处。做完这些,黄一兴并未着急起身,而在石头后打量许久,确认四下无人,才从巨石后绕出,缓步走向贺通所在的凉亭。
贺通躲在凉亭内,一直向外张望,见黄一兴在池塘边晃来晃去、行踪诡异,便知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本想跟其身后一探究竟,谁料,这黄一兴甚是狡猾,始终四下张望,好不容易等他消失在池塘边,自己刚刚蹑足潜踪来到亭外,抬头一看,黄一兴竟径直向自己走来,吓得急忙退回凉亭,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好。
黄一兴走进凉亭,见贺通在亭内正襟危坐,顿感欣慰,于是走上前去,拍了拍贺通的肩膀,道:“走吧,我们去见督军大人。”
贺通听闻便是一愣,问道:“总管大人,咱……咱们不去内务府了吗?”
黄一兴冷笑一声道:“内务府审批流程甚是繁琐,若等赵大人将令牌批下来,乱党早都跑光了,我们上哪儿抓去?!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言毕,甩手转身便走。
贺通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快步跟上。二人再次来到议政堂前。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不见尽头的石阶,贺通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莫名感到一阵抽搐。
黄一兴见状,回头看了一眼贺通道:“我在上面等你。”说完,转身登上台阶。等贺通再次爬上这无穷无尽的石阶后,黄一兴早已在大堂等候,见其步履蹒跚走来,黄一兴不仅没有催促,而且出言宽慰道:“不着急,我们歇一会儿再进去。”
贺通点头答应,心中却盘算道:“黄一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可得小心点,别让他给我算计了。”
黄一兴等贺通喘匀了气,带他再次来到那栋石门前,拧开灯座,一阵铃声过后,那托盘再次出现在眼前。
只见黄一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入托盘之中。就听得吱扭扭一阵声响,托盘缓缓升起,收回到石门背后。
贺通见状,心念一动,暗道:“我说黄一兴鬼鬼祟祟去干什么了,没想到他竟擅自伪造了一枚内务府的令牌,用这假的以假乱真。怪不得这小子要支开我,原来是怕我揭穿他。”正想着,突然肩头一紧,回头一看,黄一兴已站在自己身后,只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低声道:“别出声,过了这扇门就能见到督军大人了。”
贺通点了点头,心中暗忖道:“私刻公章可是大罪一条,我先给你记上一笔,有这个把柄在手,不怕你日后不听我的。”
正暗自窃喜时,忽听门后有人说道:“黄总管办事当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把令牌申领下来了?”
黄一兴哼了一声道:“李老哥这是话里有话啊?怎么?老弟做事麻利了些,难道还有错吗?”
李老哥冷笑一声道:“岂敢岂敢!咱们府上敢说黄总管有错的人,除了督军大人外,还有第二个人吗?”
黄一兴闻听,厉声道:“李卫,令牌我已经给你了!你若再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耽误了大事,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门后的李卫不屑道:“哎幼幼,黄总管好大的威风!我老李奉督军大人之命守卫内堂,对任何人都是公事公办,今天别说是你姓黄的,就算寇督军他老人家在这,我也要核验令牌才能准入。”
黄一兴冷笑道:“好一个公事公办。既然你自诩恪尽职守、秉公无私,我来问你,令牌你也拿到了,为何迟迟不肯放行?”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低沉的轰鸣,贺通抬头一看,眼前黝黑的石门从中间一分为二,三名身着锦衣的男子从门后鱼贯而出。
黄一兴见状,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说完,抖了抖衣袖,双手平伸,缓步来到三名锦衣男子近前。
为首的锦衣男子对黄一兴抱了抱拳,道了声得罪,随后对另两人一施眼色。身后的两名锦衣男子得令,快步来到黄一兴面前,一人身前、一人背后,上上下下将黄一兴全身搜了个遍,连头上的发髻也仔细进行了检查。两人忙前忙后足查了半柱香的时间,直查得黄一兴不耐烦道:“你俩要查到什么时候?用不用我把衬裤脱下来,让你们好好查查?”
两人闻听,回头望向为首的锦衣男子,见其点了点头,这才绕过黄一兴,直奔贺通而来。或许是贺通身上实在是脏乱不堪,两人仅象征性地搜了一番便也停手。
为首的锦衣男子拱手道:“使命使然,还望黄总管莫要怪罪。”
黄一兴哼了一声道:“小人得志,假公济私!”言毕,带着贺通走进石门。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仅容一人通过。黄一兴与贺通一前一后,左转右绕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忽然出现一扇深棕色的木门。
贺通见状,心中暗道:“这左一道关、右一道门如此麻烦,寇督军究竟是把谁得罪了,才要设置如此繁杂的机关?”
正想着,就听得门后有一女子问道:“黄总管,你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黄一兴闻听,急忙正襟肃然,一躬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