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陆今安道:“那末将就告辞了,以后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
“你等等。”林晚芷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陆今安道。
林晚芷咬着下唇,颤抖着从衣袖中拿出了刚才一直在看的那块玉佩,她问道:“温言就要下葬了,我想问你, 我可以把这块玉佩,放进他的棺椁中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语气很是卑微。
陆今安听完后,瞬间知道了她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他经历过和温言一样的背叛、欺骗,在这个世上,好像还真的只有他能回答林晚芷的这个问题。
他看着她不复之前高高在上的太后模样,好像又变成了他们在军营初见时那个叫他陆大哥的小姑娘。
他看着她充满希冀而又有些失望的表情,笑了下,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转身走了。
林晚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是啊,他那样恨她,恨得死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都要扔掉这块玉佩,怎么可能会想让这块玉佩随他一同埋葬。
她实在是太贪心了。
“放吧。”陆今安的话随着风,轻飘飘的传进了林晚芷的耳中。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今安离开的方向,只见他转身,又说了一遍,“放吧。”
然后,他彻底走了,离开了这里。
林晚芷再也忍不住了,她将玉佩放在她心窝的地方,缓缓蹲下身来,失声痛哭。
风将她的哭声吹得七零八落,在城墙之上回荡。
在安州城定居之后,用了半年的时间,林晚芷渐渐将这里的事情又重新归拢,她终于在新年之后,腾出空来,将温言的遗体葬往之前晟国的皇陵。
遗体下葬之后,天空飘起了雪花。
雪花越飘越大,天地间瞬间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小小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了伞。
林晚芷的手伸了出去,看着落在掌心上的雪花,轻轻道:“温言,晟国的雪,真的好大...”
她看着银装素裹的皇陵,又看向埋葬温言的墓碑。
心道:“故事的开头,你救了我,故事的结尾,我杀了你。温言,你好倒霉,你要记得,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小小看着她单薄的身躯,又看着漫天的大雪,担忧道:“小姐,雪太大了,当心身子,我们回去吧。”
“恩。”林晚芷又深深看了这里一眼,转身离开了。
三年后。
林晚芷日夜操心国事,还要紧紧盯着安儿的学业,片刻都得不到放松。
这天,她正在勤务殿里抽查安儿的功课。
可是,前几天刚背过的课文,今天他竟然背的磕磕巴巴,气得林晚芷用戒尺狠狠打他的手心。
小安儿只有六岁,小小的手掌上瞬间红肿一片,心疼的文月一直在抹泪,又不好去规劝。
林晚芷也有些心疼了,看着他哭得满是眼泪鼻涕的小脸,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戒尺放下了。
“知道错了吗?”林晚芷厉声道。
“知道了。”段奕安撅着小嘴,哭哭啼啼道。
“怎么,还不服气?这篇文章你前几天刚背过,这才几天,就又忘了!你还不能打你吗!”
“我...”他支吾着,却还是一直在哭。
林晚芷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就一肚子火,心想孩子怎么这么难带,她抬头看着屋顶,想着姐姐那么乖,怎么会生出这么不乖的孩子,肯定是遗传了他的父亲。
她耐着性子,语气还是很严厉:“段奕安,姨母说过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不许哭。”
他努力止住泪意,可还是委屈的一抽一抽的。
林晚芷泄了气,终是严厉不起来了,她将他抱在怀里,抚着他的后背。
“姨母,安儿其实会背。”过了一会儿,段奕安在她怀里轻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会背的样子?”林晚芷问道。
“那是因为,安儿怕姨母看到我学得这样快,就会抛下我了。安儿只有姨母,姨母不要离开安儿。”段奕安抱着她,小脸在她身上蹭着撒娇。
林晚芷听完,一下子呆住了。
她没想到,他竟会这样想。
这些年,因为国事劳累,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看着已有油尽灯枯之相,所以,她对段奕安的功课要求特别严格,就是怕她去了之后,他一个人不能管住这偌大的夏国。
可她忘了,他也仅仅是一个孩子。
她心疼的抱紧他,道:“安儿不怕,姨母会永远陪着你的。”
“恩。”安儿哽咽道,又开始流着眼泪。
过了一会儿,林晚芷问道:“你这个办法,是谁教你的?”
“是...”段奕安犹豫了一会儿,似是觉得肯定瞒不过她,就小声道:“是顾师傅。”
林晚芷猜的果然没错,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以后,他再给你出这些馊主意,你就告诉姨母,不许跟他狼狈为奸,记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