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倒也没有多看他,轻轻点了点头便进了房门,瞧见凤允正坐在榻上揉着太阳穴,轻手轻脚进去将果盘放在小案上,荷叶纹的果盘之中,盛着几块儿寒瓜,红色的瓜瓤旁淌出了不少汁水,最下头用冰块镇着,能够让寒瓜更加可口冰凉。
“听闻殿下身体抱恙,奴婢心里可着急的紧。”红莲像往常一样坐在凤允的身旁,拈起一块寒瓜递到凤允的嘴旁,“殿下,这是西域进贡的寒瓜,您尝尝。”
“西域进贡的?”怨不得叫寒瓜,入口之时香甜溢满口腔,唇舌被冰凉的汁水包围,燥热被迅速压了下去。凤允的眸子闪了闪,忽而伸出右手捏住了红莲的下颚,红莲只当他是在同自己开玩笑,脸上的笑意又放大了几分。
可凤允的下一句话,简直像将她扔进了冰窖一般寒冷,“西域进贡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陛下……是陛下赏赐给殿下的,殿下您忘了?”下颚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捏的红莲生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颗心在胸腔之中扑通扑通地迅速跳动着。
“哦?”如若此时刘空在此,他敢肯定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不是看错了,凤允的眼中,那抹青芒又一刹那闪过,正常的眸子沾染了不少戾气,原本捏着下颚的手缓缓下移,直至红莲白皙的脖颈之上,收紧,再收紧,“就算是父皇赏赐的,也轮不到你来动吧?”
王府之中的内务都是由正妃管辖,而凤允,至今都还没有正妃。红莲仗着自己得宠,便自作主张地将寒瓜拿出来吃了,却不想凤允今日竟然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他前几天要办的一个重要的事情没办成?
思及此,红莲连忙认错,她可不想惹凤允生气,若是惹急了他,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岂不是没了?后院的那些个人们还不知要怎么贬低自己。
被掐住脖子的红莲断断续续道:“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也是在为殿下着想……”眼泛泪光,只求能引来凤允的一丝怜惜。
可谁知,凤允瞧见她这般样子,内心深处竟生出几分异样的快感,忽而便失去了理智,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一手变作两手,掐的红莲一张脸憋得通红,喘不过气来。
“殿下,殿下……不!”妖娆的脸上此时剩下的只有惊恐,凤允却像个在挑逗猎物的狮子一般,猎物越是惊恐,他心中越是舒服,一个声音在心中叫嚣着:“杀了她!”
顺手抄起小案上的水果刀,狠狠朝着她的心口刺去,血色四溅,一声尖叫自凤允房中传出,外头守门的丫鬟却没有一个敢推门进去,说不定殿下有什么特殊爱好呢,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前一刻还活生生的红莲此刻正双目无神地倒在床榻之上,汩汩鲜血自胸口不断淌出,拿着刀的凤允瞧着眼前的一片血红怔愣半晌,舔了舔嘴唇,朝着鲜血而去。
“啊——”下人们正奇怪凤允为何还不传膳时,房中却传来他的一声尖叫,侍卫以为是凤允出了什么事情,纷纷提着长枪闯入了凤允的房门。
重重纱幔之后,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正朝着众人走来,原本用小银冠束起的发髻此刻十分散乱,长枪挑起面前那一层纱幔,前头的两个侍卫吓了一跳,凤允哪里还有一点亲王的样子?披头跣足,双手上全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允转身,惊恐地指向自己的床榻,上头的红莲衣衫不整,被匕首开膛破肚,一颗心被完整的挖了出来,凤允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那不是他最宠的一个小妾吗?怎么会这样死在自己的床上?
“殿……殿下……”饶是训练有素的侍卫见到了这般场面,也着实吃了一惊,四殿下,该不会是疯了吧?想到这一层,不由得纷纷后退几步,长枪指向是凤允,是他们的主子。
凤允看见这般状况,一挥袖将案上的东西全部推搡在地面,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敢把长枪对着本王!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拉出去杖毙!”
“殿下……殿下饶命!”
今晚的四王府,注定不会平静。
相比混乱的四王府,芜苏的夜晚却十分宁静,云瓷宁和凤珏搬了两张躺椅支在小院儿里头,手中拿着团扇卧在躺椅之中看星星。
葡萄架下好乘凉,就是有个缺点——蚊子太多。于是云瓷宁手中的扇子便越扇越快,被咬的烦了,直接从躺椅上跳下来,趿拉着鞋和虎子春花一块儿去玩了。
丫鬟们一人怀中抱着个寒瓜从门口走了进来,见着凤珏不能行礼,只屈了屈膝略微表示,凤珏也没在这上头为难她们,他一向都不太注重表面形式。
正弯腰看虎子自个儿破棋局的云瓷宁听到动静转头去瞧,丫鬟手中抱着的寒瓜又大又圆,绿色的表皮之上带有黑色的纹路,云瓷宁惊讶地跑过去敲了敲,清脆的声响立即在小院儿中响起。
“西瓜!”云瓷宁看着丫鬟们离开的背影,有些兴奋,这天儿吃西瓜正好解渴。
“什么西瓜?是寒瓜。”凤珏依旧躺在摇椅之中,眯着眼,看起来十分舒爽。每年八月皇帝陛下都会将西域进贡的这种水果分于各个皇子、亲王一些,凤昭国的人叫它寒瓜,因着在夏日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