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秦侯爷是被下了蛊毒?”
“相传古时处安姜国曾有一名巫师,该巫师擅长养蛊,蛊虫食腐肉,体型极小,肉眼几乎不可察。被蛊虫叮咬过的人,通体散发腐臭,至死不过月余……”
洛繁书说着,神色开始变得越来越寒凉。
“怎么了?”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便继续问道。
“蛊毒发作,会操纵尸体,进而变成僵尸,四处啃咬,直至屠城。”
“什么?!”艾柠大惊失色。
“按理说,养活这种蛊虫的方法早已经失传,况且蛊虫无法单独生存,一般只能寄生在犬猫一类的牲畜身上。”
“你这么一说!刚才我好像听到下人们议论起来过,说是侯爷曾经在矿山附近捡到了一只幼猫,却死在了回来的半路上。”艾柠歪着脑袋回忆道,这一来二去,便全对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倘若侯爷尸变,今日全城百姓的性命便都要交代在这里。究竟是谁心地如此狠毒,竟然使出了如此阴损的毒招数。”艾柠说话之间,拳头忽然握紧。
“曾经我看过这样一本医书,其中是有提到过蛊毒的破解方法的。需要几滴狼王的额间血,现在赶到皇陵,恐怕又要折腾上大半天的时间。”
“让我去吧。”马车中,艾柠忽然来了精神。
洛繁书抬眸望了一眼她那苍白的脸庞,心中多少也有些犹豫。
“现在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了,洛大夫,满城百姓的性命,我们不能不顾。”
“太子殿下。”见洛繁书迟迟不做表态,艾柠只得再次央求。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你也是。”
……
从皇陵到城中,快马加鞭。
见到破晓之后,艾柠也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尝试让它明白自己的目的。
不过所幸,出于一贯的信任,血液取得十分顺利。
却未曾想,半路换了一匹马,再启程的时候,城中已然天黑。
艾柠片刻不敢耽搁,马刚停在侯府的门口,门内的异样还是引起了艾柠的警惕。
果不其然,走进去的时候,灵堂此时已经被死死围住。
洛繁书见是艾柠,赶忙冲了上来,与他一同的,还有秦家的三个儿子。
艾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取到了,不知能否来得及。”
“已经发作了,眼下只是被困在房中。”
“你的意思是,你要只身前往?”
“只需要让侯爷喝下狼王血……”洛繁书的话还没说完,艾柠忽然激动。
“不行!这太危险了,不能一个人进去。”艾柠的倔强劲儿一上来,没有人任何人能说得通。
洛繁书也正是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心中才会如此为难。
“还有我们。”说着,秦睦生看了一眼哥哥们,忽然自告奋勇,“毕竟是我们的父亲,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况且父亲生前的心愿,便是家国安康,百姓和乐,他肯定也不希望惨剧发生。”
此时,门内忽然传来了野兽般的嘶吼,以及抓门的声音。
艾柠下意识攥紧了洛繁书的衣角。
洛繁书忽然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闻声道:“会没事的,在这里等我。”
艾柠点了点头,强忍着腹中的些许坠痛,努力扯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四人就这样推门而入,三个儿子多少都是练家子,合力制住了挣扎的父亲,洛繁书眼疾手快下针,针针精准落在了死穴。
对于一个死人下死穴,洛繁书还是第一次这么做。
眼看着秦侯不再挣扎,瓷瓶中的血液顺着那发黑的嘴唇滴落而下,一汩汩发黑的血液顺着秦光的七窍流出,伴随着血液的,还有无数只死虫子,白色的卵浮在黑血的表面,看上去异常可怖。
此情此景,过于残忍。
尤其是对死者的儿子,更像是在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再次死去。
悲剧重新上演。
洛繁书肉眼可见,三个公子的手都在颤抖。
“这世间怎会有人如此狠毒。”大公子咬牙切齿道。
“一定是冯七千那个老狐狸,今日一早,他便派人来通报,说昨夜父亲给他托梦,一定要烧掉京城中所有的纸钱和香火,就当作是最后一次给百姓散财了。”秦睦生愤怒至极,眼圈通红刚想起身,却被洛繁书拦住。
“难保意外,侯爷的尸首,怕是留不住了。”
……
三个公子虽放声大哭,可为了这苍生,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殿下,天色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的,放心,我们秦家世代忠良,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弃苍生百姓于不顾的。”
……
洛繁书从灵堂走出来的时候,面色沉重。
目光望向艾柠之时,又多了几分柔软。
“没事了,都没事了。”他快步上前,用力将艾柠揽入了怀中。
鼻尖不再是腐臭味,而是她身上特有淡淡体香,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的慌乱与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