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对自己的占卜之术很有信心,她确定自己不会算错。
“有些事情,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不必跑这一趟。从他的八字和你的面相来看······”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他!”季春风打断安然的话。
她脸色大变,周身散发出阵阵黑雾。
当年,潘治国在明知道她有孕的情况下还弃她而去。
害得她被父母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整整三十年,她辛苦抚养儿子长大,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
眼见着季春风的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安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她开始给鬼做心理疏导:“阿姨,这才几分钟,你这怨气都快把我的给房顶掀开了。
可别怪我这个做晚辈的没有提醒你,你来这一次,机会难得,珍惜为重。”
果然,季春风立马就老实了。
怨气冲天的鬼会失去完成心愿的资格,还会被心愿师杀死。
她在下面待得时间不长,但时常听到鬼魂在议论安然。
说安然年纪不大,但本事却极为厉害。
之前有个执念太深的鬼在完成心愿的过程中变成了厉鬼,杀人,还威胁安然。
直接就被斩杀于剑伞下,还挂在枉死城上示众,连投胎做蚊子的资格都没有。
她可不想那样,她还有心愿未了呢。
“我想清楚了,我要见他,明天去,你的时间方便吗?”季春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胸口却是一起一伏,显然是在克制。
“可以。”安然点点头,很有礼貌道:“我要去喝羊肉汤,阿姨要来一些吗?你喝不了,但可以闻闻。”
季春风笑着摇摇头,婉拒安然的好意。
安然走到厨房,又道:“明天早上五点,咱们准时出发。”
“来得及,来得及······”季春芳轻声呢喃,明天就能见到那个负心汉。
不管他能不能看到自己,自己都要体体面面的去见他。
等到安然喝完汤,刷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季春芳正在卫生间化妆。
她拿出一根已经被削得很短的眉笔开始描眉,粉底也是杂牌,里面所剩无几。
看得出来,季春风生前非常节俭。
安然忽然明白季春芳说“来得及”是怎么意思了,原来是想出发之前化妆。
潘治国是毕竟是她深爱过的人,准确说,是现在还爱着。
这一幕看得安然心里一酸,她拉着季春风进了卧室,“阿姨,我有好多化妆品,我给你化妆,再给你剪几身衣服,慢慢挑,来得及。”
安然将自己的化妆品全都拿了出来,有些还是没拆封的。
季春风不好意思,“我也用不了这么多。”
“没事,随便用。”安然说道。
这是最后一场告别,仪式感得有。
安然化妆手法温和,也很有耐心。
季春芳看着她,又生出几分好感,“你平时也是这样给你妈妈化妆的吗?”
这个问题不止一个人问过,安然习以为常。
“我母亲难产而死,我的生日也就是她的祭日。”所以她从来不过生日。
季春芳心里愧疚,没想到会戳到安然的痛处,“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她确实遗漏掉一些细节。
现在想想,安然的书房里有和父亲的合影,唯独没有和母亲的合影。
“没事儿,画好了,您看看成不成。”安然的态度熨帖周到。
季春芳睁开眼,连声称赞安然化妆技术好,“最起码是年轻了七八岁,确实比我画得好,贵东西就是不一样。”
安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安然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季春风,免得她得知真相后承受不住,“阿姨,其实我想告诉你,无常才是生活本来的面貌,我先去工作。”
何玲玲的心愿已经完成,她还没来得及记录上传呢。
电子档案一份,纸质内容也需要安然详细记录,另外就是给这位阿姨做衣服。
这番话让季春风心生疑惑,她听出安然话里有话,只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全部工作已经完成,安然从架子上取出自己的剑伞。
这是她做得法器,名为【玄机】。
这把伞精致古朴,是上等的老毛竹,防蛀而又坚韧,用途很多。
伞面上画着翠绿的松树以及两只展翅高飞的仙鹤。
不仅寓意好,画工更是栩栩如生。
想当初她挑选伞面就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伞也是她作为鬼魂心愿师日常必备的工具之一。
伞纸是冥界特供的无根纸,质地非常坚硬。
而黑色对鬼魂没有刺激,不会让他们感到灵体不适。
眼下晨光熹微,光照并不强烈,但对季春风这样的新鬼来说很难熬。
安然撑开伞在旁耐心等候,季春风站在镜前,“这身宝蓝色的毛衣裙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