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以秉很快便将这几天的经历回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不安的源头,竟然还是这次的讲法。
这次讲法看似水到渠成,也是自身所求,但细究之下,却有几处疑点。
第一当然便是风月的修炼,要知道如今的人间,道统断绝,有修炼资质的万中也不一定有一,何况风月还是捡回来的,七阿道人凭什么笃定风月一定有修炼资质,在几十年前教导未果的情况下,还锲而不舍,再次试图传道?
其二,七阿道人到底找到了什么方法,才弥补了风月魂魄的缺损,难道就是风月昨天吃的那不知名丹药?
其三,退一万步讲,就算风月是修道奇才,七阿道人也找到了灵丹妙药,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又为何要急于按照古法冲宫?
即便是风月真的命不久矣,也不至于危在旦夕,为何非要在此时,第一次打坐,便行这般凶险之事。
按七阿道人所述,这上古吐纳法中的冲关之术,便是在灵力充沛的仙界也早已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一个凡间修士,且不说四十有余才刚开始修炼,便是自小修炼到四十多岁,此时冲宫也定然是凶多吉少。
风月吃的归元丹和自己一般无二,这股灵力极其微弱,稍不留神都有可能直接散掉,更别提用来打破泥丸宫了。
况且风月真的能一次便做到以神御灵么?
以上疑点当然是摆在明面上的,就算是再愚钝之人,也能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而最大的疑点,便在此处:
那就是七阿道人完全没有必要带贾以秉上山来。
说是让他指点风月,但贾以秉对吐纳法也一无所知,况且本身就是个稀里糊涂踏上修仙路的,七阿道人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对于贾以秉的修仙水平,还是知晓一二的。
要说是为了指点他,顺便给出丹药,那也没有必要非在今夜此处,随便找个风月不在的时间都好,还更加方便交谈。
受限于天道约束,当着风月的面,七阿道人和贾以秉很多东西都不能说出口,就比如刚才讲法之时,贾以秉便有诸多疑点,却没有办法发问。七阿道人讲的一些东西,也故意语焉不详,有些时候就像是在打哑谜一般。
若是分开两处讲道,不但效果更好,还不会暴露出风月的问题,引起贾以秉的怀疑。
就像是……七阿道人故意如此安排一样。
贾以秉隐有所悟,照这个思路推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但七阿道人为何要如此,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么?
风月老早就向贾以秉吐槽过,说他师父总是叫他做这做那,却又不说缘由,是个老谜语人了。但贾以秉可以理解,毕竟有天道条例,很多东西不能让风月知道。
但自己也是修士,老道长和自己之间可没有天道老哥从中作梗,在之前的交流中,七阿道人也是知无不言。
单从情感上来说,贾以秉相信七阿道人并无恶意,自己并未泄露修仙隐秘,单就一个初级修士而言,贾以秉自认为除了足够稀有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至于小虫,老道长看上去也并无贪图之心,观其对待白猿的神色,更像是弟子多些,称呼小虫也是猫道友,并非当作异类。
贾以秉左思右想,不得缘由,思绪渐乱,疏忽之下,灵力循环中断了一瞬,将近一小半的灵力涣散,一阵难以形容的观感从体内传来,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连忙收敛思绪,归拢灵力,重新运转起道法,这才好了起来。
虽然身体无碍,但贾以秉心中却有些诧异,在仙界的时候灵力涣散了不知多少次,身体也从未有过不适之感,如今就这么一点点灵力失控,身体却像过了电一般,那种感觉非痒非麻非痛,无法描述,却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七阿道人本老神自在地在大石上打坐,此时闻声,飘然从石上飞起,轻轻落在贾以秉身边,轻道:“道友可是行功出了什么岔子?”
有点像武侠里的轻功!
贾以秉羡慕的同时心下有些感动,连忙道:“刚才灵力没有约束好,现在没事了,这边的灵力运转,好像和那边有点不一样。”
毕竟风月还在一旁,他只能用这边和那边,隐晦地代表人间和仙界。
七阿道人显然是听懂了的,摇了摇头,“其实本无不同,是神魂之体与灵力天生亲近罢了,怪贫道刚才不便多讲,也是没想到道友进境如此之快。”
“灵力最初只能在经脉中流转,散入肉身便会与体魄相冲,压制魄的灵。所以修炼初期,便只能呼吸之间吸纳灵气,故称吐纳。上古时期,吐纳之后,便要炼体,以灵力浸染全身,反复洗练体魄,更有甚者,全面压制体魄,使人身如同死去一般,称之为‘尸坐’,凶险万分,是九死一生之法,要么魄散,无以护魂,要么体魄重生,坚韧更胜。”
说到这里,七阿道人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风月那边,见其毫无动静,才继续道:“是以上古之时,人族修道,被称之为逆天之举。而异族天生便与灵力相契,无需这般。炼体有成之后,人身方可百无禁忌,全身皆可纳灵,施展术法,也不会伤及自身。”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