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之罪,且不止其上两番罪,还有其三,这第三罪,便在张捕头身上揭秘,先押李县令暂退堂后,再押张捕头入中堂,审之张捕头。
刚刚张捕头就被押着中堂外回廊间,云冠玉所禀报一字一语张捕头皆听的清楚,此刻被押上堂,对于李县令之两罪,张捕头已然供认不讳,包括他杀严捕头,也乃李县令授意,否则他又何敢当街杀人灭口。
李县令落马,又昨夜审讯室内以张捕头家人那么言辞间威胁张捕头,现在张捕头即便不认罪,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反倒加深他自身之罪责。
张捕头认罪,只望能够宽大处理。
“本官且问你,你除为李鸿做下征收赋税欺压百姓敛财开设“花下坊”修葺别院,还做过何事,从实招来,罪责轻重与否本官自有论断。”
景琛再审。
中堂内,点烛光,堂审以至夜下,烛光燃起,映了堂下跪着张捕头面上,一半亮堂一半阴影,忽明忽暗,瞧不清张捕头神情,他是否在思忖这些年做过之事,若全招罪责能有多大,还是他并不愿不敢招认。
他所做之种种,每桩每件都是要他命的。
跪着堂下,张捕头思忖再三还不开口,景琛再拍惊堂木,直接提醒:
“田贵。”
收尸人田贵名字一出,张捕头猝然看向堂上,景琛盯着他,就只这么一句提醒,多余之言半字不再多说。
这瞧着张捕头眼里,听之张捕头心里,完全乃是对张捕头用攻心之计,张捕头不知景琛到底都查到了些什么,又查到了多少,他又要招认多少,该招认多少,如何招认才能从最大程度上减轻他自身之罪责。
心头急促间转过多少念头,张捕头本就因伤发白的面色此刻愈显煞白,额间更有汗渍一层接连一层渗出。
心理上已然有些承受不住。
堂下,云冠玉瞧着张捕头,面上温和姿态,可那双眸之内藏匿之深邃愈显浓厚,他未曾有转眸看去景琛,只心底对景琛之警惕再番慎重,但也对景琛审案手段再心生佩服。
心头刚这般动着,云冠玉的耳朵也暗自动去一下,转眸看向中堂外,云冠玉转过眼,他一旁云槿姝瞧得,也转过去眸,便间一府衙衙役疾步至,刚入中堂,府衙衙役禀报:
“田贵被徐老救活过来,人已醒,徐老言,再灌一贴老参汤人就可抬衙门里,严捕头也再次醒着过来。”
田贵被救活了,王家夺财杀人一案和盗墓贼是否就乃王癞子此两件事便都可以明晰,张捕头若是再不开口,那他也就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只要田贵当堂招认王家夺财杀人一案当初张捕头运走花大婶女婿家那些陈酿,当年那一起人命案王癞子未曾死,张捕头便是由主动变为被动,主动招认和被动被他人告出,罪责之深浅,可完全难以等同着。
且还有张捕头杀严捕头那时他问着严捕头的那句话:“严捕头在查什么?都查出些什么了?”严捕头再次醒过来,这件事也就兜不住了,张捕头能问出严捕头这样一句话,足以说明他干下着不能被查知之事。
“大人……大人……我招……小人招……”
田贵和严捕头皆醒,张捕头也慌了,再不敢不招,只是他所招只景琛在县衙之内查之盗墓贼与王癞子为一人之事,王家夺财杀人一案张捕头尚不知田贵早供出他,未曾有招。
毕家祖坟被盗一案,王癞子确实就乃那盗墓贼,当年王癞子与另一盗墓贼共同盗取毕家祖坟,后两人分赃不均起冲突,王癞子失手之下杀了同伙。
入狱后,王癞子以一半赃物收买他,他一时贪财便答应王癞子助其假死,只是没想到王癞子假死脱身后竟带着所有赃物逃离姻缘县不知所踪,他当时已收王癞子两颗夜明珠,怕被县令知道,他便没敢声张。
“混账。”
衙门后堂客室内,毕员外怒拍桌案起身,震荡桌间茶具当啷,他怒不可遏出来中堂上,明明一位文雅老人,此刻胡须一吹一晃,气息难以平复,怒目去张捕头,气红脸颊。
他毕家祖坟被盗,他寻衙门查案,到头来,查案官差原来识的盗墓贼人,他竟是开门揖盗,这若是未曾得遇州府大人,恐是案子查到最后也就先头抓住那一个盗墓贼顶包。
且他毕家祖坟被盗竟有八年之久,若非此次再有那盗墓贼潜入墓中,他儿瞧着端倪,恐是老祖宗晚间里寻了祠堂内几番训斥,他却不明所以,他堂堂毕家如此被人玩于股掌之上,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毕员外怒急,当堂要求处置张捕头,为景琛阻拦,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张捕头所犯之罪,自有衙门论罪,今毕家祖坟被盗一案已清明,张捕头之罪,会有知府大人处置。
毕员外感激景琛为他毕家查出盗墓贼,景琛阻拦,他也难再多气恼,毕家郎君也在旁宽慰父亲看顾身体,只与景琛再一言:既然王癞子乃那盗墓贼,烦请景大人抓捕此贼,以宽其父之心,他毕家当有后报。
拱手相求,毕家郎君先携毕员外离去。
毕员外被气着过头,已有些站不稳当。
景琛抬手一个请的动作,毕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