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小孩子都是“三翻六坐八爬叉,十二个月喊爸爸。”
到国庆当天已经三个月零几天的笑笑小朋友,脖子也硬实了起来。
被马大姨收拾的麻溜的跟着妈妈奶奶带出门去逛街。
目的地特别明确,直奔百货大楼。
躺在小推车里的笑笑,正懵懂的左顾右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上天桥的时候,是罗晓倩跟马大姨抬着小车,李娟抱着孩子。
爬到天桥上之后,刚把孩子放进去,还没推两步,就压到了什么东西。
马大姨歪头一看,居然是谁的脚。
好在车跟孩子重量都不大,忙不迭的跟人道歉。
没说两声,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人是天桥上讨钱的吧。
拽了拽罗晓倩,让婆媳俩人看。
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半大老头,正蜷在天桥通道的边边上,身边放个破碗,里面零星的有几个五分一毛的钢镚,一毛两毛的纸币,一个大票也没有。
因为低着头,也看不清楚黢黑的脸上是什么神情,只看衣着就知道境况不是太好。
罗晓倩面露不忍,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来了两块钱,轻轻的放在破碗里。
然后招呼着婆婆跟马大姨走了。
怜悯心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上对下。
要是自身尚且不周全,哪来多余的情怀放到别人身上呢。
这一早上不知道被同情了几次的赵大军,半眯缝着的眼睛被绿色的两块钱晃晕了眼,“嗖”的一下伸手把这张大票给踹进了怀里。
破碗里还是那么几个寥寥的硬币跟毛票。
埋下去的头,微微转向罗晓倩离开的方向打量了下。
只见刚刚发完善心的年轻女人,穿着体面,的确良的碎花垫肩衬衣,还有笔直的裤管,黑亮的小皮鞋,烫着时髦的卷发。
走起路来,高跟皮鞋清脆的声音,隔着人群都能听到。
看行进的方向就知道,肯定是奔着百货大楼去的。
收回视线,赵大军突然觉着,这两块钱就该自己拿着。
这些有钱人,钱多的都花不完,自己帮忙花花还是做善事呢,不然共产主义什么时候能实现。
自己慷慨的日行多善,赵大军顿觉腰杆都笔直了三分。
一个穿制服的公安在人群里观察了会儿,又逆着人流挤了下去。
赵大军没看到,继续蹲在桥上打瞌睡。
他挑了背阴的一面,加上来来往往的人遮挡,一点儿阳光也透不过来。
不抱成团缩着还有点小冷呢。
挤出人群的公安,三绕两绕的回了百货商场附近的所里。
对个领导模样的人汇报道:“所长,我刚看到清清楚楚,今天冒出来的这个老头,胳膊腿都好好的,眼睛也没瞎,还听他对人哼哼了两句话,应该是个全活人。”
所长点点头:“只要不是被人弄残废了控制着乞讨的就行,其他的不管他,不过要是有领导视察的话,提前给清清场。”
一番对话发生在赵大军不知道的地方,莫名的奠定了这块风水宝地的归属。
赵大军更不知道的是,之前天桥上有一对儿残疾的“姐弟”,约莫十来岁的样子,已经老老实实的要了有一年多的钱。
因着瘸腿的瘸腿,哑巴的哑巴,每天收获不菲。
可一次某位大领导视察的时候,明明被清场了的“姐弟”俩中的姐姐,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拦路的警卫员的大腿。
满脸是泪的一个劲儿磕头。
后面跟着追过来的还有个中年男人,看着这边一群人气质不凡,还试图赔个不是,想把姐姐带走。
结果被见多识广的大领导给拦了下来,当场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所谓的“姐弟”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往来的人臆断而已。
确切的说,俩孩子年龄差不多,都是被人从父母身边偷走或者骗走的。
然后用点法子给整成残疾的样子,调教的跟外人不会多说一个字之后,被人控制着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乞讨。
有碰到管闲事的,负责这俩孩子的大人就会冒出来,谎称是同乡,受孩子父母所托,给残疾孩子带出来找个活路。
讨回来的钱自然是归幕后者所有,孩子们能活多久就看命。
有体质弱的,外出乞讨的时候经点儿风雨,一场病下来没了气息,随便往哪个河沟一扔,盖上点土,也算没有曝尸荒野。
据说当时大领导查到这伙儿人在洛城的老巢时,除了还活着的孩子,已经有个离闭眼就差那么一半天的工夫了。
大领导听汇报的时候,气的不轻。
当场就拍了桌子,把与会的洛城公安领域的领导一点儿不留面子的训斥了一顿。
明确表示,这是历史在开倒车!
采生折割这种事儿,只有旧社会才会盛行,新社会发现这种毒瘤,一点也不能姑息,必须从重从严处置。
这件事儿带来的后果就是,洛城大街小巷好一阵子连个乞讨的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