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婉没想到宋钊文这时候了竟然还那么天真,万分庆幸自己提早做了准备。
宋钊文要是敢对她做什么,便等着断子绝孙。
只不过宋钊文并不如她想象中坚定,不过几句威胁,他便又变成了刚刚那个暴跳如雷的样子。
“我给你一晚上时间想清楚,离了侯府,你以为阮家算什么?你弟弟可还要科考。”
阮清婉冷声道,“我无过错,又是与你和离,谁能说我一句不对?就算世人待女子苛刻,我也可以自立女户,不归阮家,世子让我想清楚,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舍不舍得章氏受苦。”
她让盼儿拿出三炷香,“我没那么多时间,三炷香,世子若是不来,便一切交给府尹大人决定。”
宋钊文皱起眉头,她继续道,“就算世子不签,我依然可以状告侯府欺压正妻,告世子宠妾灭妻,章柔儿没办法翻身,侯府又何尝不是呢?”
“对了,还有那八千两债务,世子可不要忘了。”
宋钊文头也不回离开,而阮清婉并不担心他不会回来,如今侯府境况危急,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筹谋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她坚信宋钊文绝没有别的路可走。
等宋钊文离开,盼儿立马跪在阮清婉面前,“夫人为了奴婢,不惜与世子撕破脸,奴婢不仅没帮到夫人,反倒成为夫人的软肋,奴婢对不起夫人。”
阮清婉让她起来,“不要着急,我会把你带走的,你和陶玉,一个都不能少。”
盼儿哭得不能自已,直说这辈子都要追随阮清婉,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阮清婉为了让她不哭了,赶紧让她们去清点嫁妆,离府时连花瓶都得带走,什么也不会给侯府留。
阮家陪嫁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可不能让侯府捡了便宜。
盼儿立马点头应下,和陶玉赶紧去清点了。
香燃到第三炷,刚刚过半,宋钊文便又来了临水苑。
“我与你几年夫妻情分,就这么断了不成?只要你愿意放过柔儿,我可以让你拿回管家权,以后柔儿也归你管,只要你不苛待她,我什么都可以不管。”
阮清婉微笑,“世子如此体贴,还是再寻一名合适的发妻吧,这侯府,我待腻了。”
她重新将和离书展开,让盼儿研墨,亲自将笔递给了宋钊文,“世子可带了私印和盼儿的身契?”
宋钊文见她一脸轻松,这时候心中才渐渐确定,原来她真的不在意自己了。
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阮清婉,为何此刻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却那么难受呢?
拿着笔,他却迟迟没法下笔。
阮清婉道,“事已至此,世子如此又有什么意思呢?你早已对我不满意,想要让章柔儿做正妻,如今我自请和离,不是正如你意?莫不是世子只能接受休妻,不能接受和离?”
宋钊文紧紧握着笔,“我好言相劝你不听,和离之后有你受的。”
他签下名字,盖了私印,又命人取来盼儿的卖身契。
一句话没有说,扔下笔便离开了临水苑。
盼了这么久的和离书,如今终于到手,阮清婉心中却没有想象中高兴。
一直以来她就惦记着这事儿,如今也只有尘埃落定的轻松感,别的便没有了。
入梦之后,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再次袭来,她又被囚禁,被殴打,被折磨,亲眼看到亲近之人惨死。
夜半时分,她从梦中惊醒,谁都没有惊动,自己一个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即将离开侯府,离开宋钊文,上一世的噩梦不会再发生。
可心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不过一个和离,便要耗费这么多心血,女子立世,要是想事事凭着自己心意,该是如何艰难?
……
宋钊文从临水苑出去,便被小厮请去了前院。
宋承阳虽中风在床,却也知道家中发生的事,将他狠狠责问一番。
得知阮清婉要和离,而他已经签下和离书,宋承阳道,“你糊涂,为了个妾室,放弃阮家滔天巨财,那妾室能给你什么?”
宋钊文说道,“父亲不也宠爱兰姨娘,并不将母亲放在心上吗?”
宋承阳又被他气到了,抬起手不停颤抖,“逆子,逆子啊。”
“那父亲告诉我,她苦苦相逼,我又该如何?柔儿还怀着身子,难不成让她蹲大牢受刑?更何况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宋承阳叹气,“和离,她便毫无过错,她的嫁妆也应当悉数归还阮家,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如今北境一团乱麻,搭进去的银子全都打了水漂,你还欠着别人钱,这些又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总能解决。”宋钊文十分自信,“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