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笙歌都未曾见着云晏的身影,就连每每路过云晏的厢房,都见房中昏暗无光,听不见一丝动静。
是日夜,笙歌忍不住开口去喊瓦顶上的凌玉:“凌侍卫。”
凌玉正坐在瓦顶上眺望远处,听见笙歌的声音后,飞身跃下瓦顶,“怎么了?”
“小的见晏郎君一连几日都未曾用膳,小的有些担心,便想做碗面送进去。”
凌玉看了眼食盘上的阳春面,侧身退让,“进去吧。”
笙歌端着晚膳走进厢房,点了桌案上的烛台,去唤云晏。
至屏风前,笙歌轻唤了声“晏郎君”。静待良久,榻上那人终于有了动静,如玉长身缓步走向桌案。
眼睫垂落,目光投向桌案上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几片青菜环住中央的煎蛋,香味一点点地勾住云晏滚动的喉结。
“这是你做的?”云晏拂袍落座。
“是的。”笙歌站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云晏。凌乱的青丝垂落鬓边,半掩着他不修边幅的面容。烛火澄澄,在他的眸底跳跃着,波动着,晃悠着。
笙歌不禁奇怪,怎么会有人连狼吞虎咽的吃相都这么赏心悦目?笙歌想了想,觉着还是因为他生得好看。
吃了半饱,云晏抬起脑袋,漫不经心地问:“你吃过了吗?”
“小的一会就去吃。”笙歌顿了下,又补充道:“多谢晏郎君关心。”
“你快去吃,今夜于我房中歇息。”云晏的语气切了几分。
笙歌清楚,他肯定是为了“婧娘”的事情。
“那小的一会再过来。”笙歌匆匆离去。
听木门吱呀一声,云晏埋首吃光碗里的面汤,放下木箸,端着食盘向庖房行去。
凌玉跃下瓦顶,拦住云晏的去路,“殿下,我来吧。”凌玉正要接过云晏手中的食盘,却被云晏躲开,“不用,我来就好。”
凌玉俯身退让,目视着云晏前往庖房。
庖房的木门半掩着,云晏透过窄缝看向里面。
笙歌从炉灶里拿出几块小洋芋,便席地而坐。滚烫的洋芋在手掌间快速翻滚了几下,未及洋芋热气散去,笙歌便迫切地撕开洋芋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笙歌仰头张嘴,热气不断从口中冒出,烫得直蹙眉。
云晏将食盘放在门口,转身离去。
待到有五分饱,笙歌随手往衣袍上擦了擦,跳出庖房的门槛。
笙歌急急往旁跳开,低首看向地上的食盘。笙歌顿了顿,曲身将地上的食盘送进庖房。
厢房外传来叩门声,云晏合上手中的书册,掐掐鼻梁醒神,“进。”
笙歌推门而入,缓步走近云晏,俯身行礼:“晏郎君。”
“坐。”笙歌拂袍落座。
“你还知道什么,尽数道来,不得欺瞒。”云晏没有抬眼去看,只闭目听着笙歌的声音。
“小的听岑娘子说,郎侍郎每次来梨春园,总点婧娘单独献艺。其他的事小的便不知了。”
突然一声拍案,云晏厉声道:“你说凶手是婧娘,这又是从何谈起!”
笙歌慌乱跪地,声音颤道:“晏郎君,小的听梨春园里的其他伶人说,婧娘是不堪受郎侍郎欺辱,便选择与他同归于尽。小的是贪生怕死之人,定是不敢欺骗晏郎君。”
云晏轻笑着说:“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光从旁人口中听来的话,你便敢信以为真,甚至拿来欺骗于我,真当我不敢拿你怎样吗?”
“晏郎君恕罪,小的……小的七岁时便于梨春园中做工,自小便受梨春园的哥哥姐姐们照顾,他们待小的极好,小的这才笃定他们所言非虚。”笙歌交叠在地的双手蜷缩成拳,青白分明的手背隐隐发抖。
云晏沉叹,凝目伏地的笙歌,缓缓启唇:“你可知那郎仲是何人?”
“小的只知那人是礼部侍郎,是个三品官。”
“是啊,不过是个三品官。可他背后的靠山却是这盛云之主。”云晏倒了杯水,“想必你也从岑娘子那里听闻,我的主子是当今太子,而太子是皇帝派。这皇帝的人出了命案,你说,太子他能袖手旁观吗?这不,就把这个苦差事推给了我。”
“太子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把火都烧了个精光,那我还怎么交差?”云晏把玩着空水杯,语气悠然,“总不能随便交个人上去吧。”
笙歌一怔,急忙道:“小的知道晏郎君和太子都是贤明之人,定不会牵连无辜。小的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说来听听。”云晏挺身,捧起水杯放在唇边。
“小的助晏郎君查明案件原委,届时晏郎君于太子面前将案情经过一一详述,我相信以太子殿下的圣明,定会体恤晏郎君。”
半晌,云晏轻叹道:“害,反正横竖都是死,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