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叶府,再不济,我再去慕容府打探一下。”
“世子殿下,依老夫看,就算你去叶府,去慕容府,也找不到原因的,这外头都在传叶府四姑娘是被贼人刺杀,兴许他们连叶楚绾是自戕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有答案?”
“那我也总得去试试吧,叶楚绾是我见过心志最为坚毅的女子,能让她选择自戕……”
周时瞻实在想不明白。
“叶姑娘为了什么自戕,老夫不知道,但老夫知道叶姑娘人虽没醒,但偶有神志时,喊的却是萧鸣。”
“……”
周时瞻并非一刻不离的守在叶楚绾身边,自然不知道此事,听桑莫如此说,不禁看向萧鸣。
萧鸣面无表情,神色更是波澜不惊。
“你知不知道?”
周时瞻问他。
萧鸣松开环胸的手,“大概是对我太过亏心。”
他说罢径自走到桑莫的药箱前,熟练的从他药箱里拿出了两颗药丸。
“那时候,她连死都不怕,拼尽了一切,都要回到巽京。她的谎话把天都给戳破了,也要回到她那个未婚夫身边,既如此,我便让她好好尝尝,和最亲最爱的人生离死别的苦……”
萧鸣坐到她床边,
“你们出去吧,我要喂她吞药。”
“……”
周时瞻看着萧鸣,整一个大无语,“口是心非!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周时瞻袖子一甩便出去了,他的随从刚好有要事禀报,
“世子殿下,王府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书信。”
“走。”
……
屋里只剩下了萧鸣,这三日,其实他一直都守在叶楚绾身边,有时隔着一扇窗,有时坐在屋顶,有时就像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撬开她血色尽失的嘴,将桑莫研制的救命药丸塞进了她嘴里,轻轻抬着她的脖子,见她喉咙滑动了一下,这才松手。
萧鸣探了探她的脉搏,微弱到让人心惊胆战……
四年多了,时光就这样晃了过去,他心里的怨恨失望愤怒……
本该在见到她以后喷涌而出。
可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脑中浮现的却是四年前,她的一笑一颦,她的一字一句……
“萧鸣,你不用这么着急的,我才刚满十五,可以等你……”
“在我心里,你是最最英勇的……所以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安回来。”
“我答应你,待你凯旋,我便会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你。”
“只要你上门提亲,无论爹娘是否同意,我都嫁你。”
……
“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我真的能奢望你对我有说过哪怕一句……真心话么?”
萧鸣的唇动了动,那压抑到沙哑的声音,带着他的胆怯和那一丝不该有的期望……
“这样算什么……你说的那两句话到底算什么?”
他闯进她的洞房花烛夜,本想给她一个惊吓,好好的羞辱她一番再将她带走,却不料,被惊吓到的会是自己……
他憋了四年的奚落羞辱都没能说出口,却听她道,
“我就知道……死了,你就会来……接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
“我来嫁你了……萧鸣……这一次,绝不骗你……”
荒唐到让他一度回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的臆想,不真实到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疯魔了。
萧鸣伏下身,伸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顺着她的脸抚至她的下巴,而后将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枚血月牙玉坠轻轻的拽了出来……
萧鸣抚着玉坠,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了上面,乍看过去,仿佛血色液体在里面流动……
“叶楚绾,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不能死,听到没有?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清……”
“咳……咳咳……”
又是一阵轻咳,那一箭,到底是伤到了心肺脉络,这几日但凡有些神志,就会咳上一阵,只是从没醒过。
萧鸣端起一旁的温水,正要拿勺子去喂她,却见那长而密的睫毛动了动,随后那轻柔的眼皮缓缓掀开……
仿若冬日晨雾中打开的窗,只想透些气,却见满眼青绿。
那漆黑的瞳,慢慢的染上光亮,尽是难以置信!
眼前近在咫尺的,是她朝思暮想,让她肝肠寸断的人……
叶楚绾黑葡萄般透亮的瞳仁,瞬间便被汹涌的泪意浸透,声音沙哑干涩,“我……是不是……做,做梦……?”
“不,不对……我想起来了……”
叶楚绾缓缓抬起手,慢慢靠近萧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