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杜鹃初绽,春意盎然。
上官浅身子已显怀,目光在我和宫远徵之间来来回回,再偏头看向独自饮茶的宫尚角,忍不住扬起唇角。
宫远徵斜乜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满屋子的人,就你最开心。”
“谁说的?角公子也开心啊。”她轻抿了下唇角,一脸窃喜,“而且马上远徵弟弟你也要开心了。”
宫远徵冷哼一声,“我最近可没什么开心的事。”
一想到旁系侥幸逃脱癔症的折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去取来吧,让徵公子高兴高兴。”上官浅对侍女吩咐道。
藤帘被掀开,摆满卷轴的漆盘放到了桌案,宫尚角眼含笑意,偏头看上官浅和宫远徵斗嘴。
“这什么?”宫远徵打开其中一幅,一见是女子画像,眉峰蹙得更深了。
“你不是要选亲吗,远徵弟弟?”上官浅状似关心,轻轻挑眉,“我们担心你只是一时兴起,于是让各世家大族先行递交适龄女子的画像,让你先行过目,以免徵公子突然反悔,让她们白白奔波一趟。”
宫远徵将画像掷在桌案上,咬牙切齿,“你还真是费心了。”
我垂下眼眸,抬手展开一幅画像,神色自若,“模样倒是生得姣好。”
宫远徵余光瞥一眼,见我不但没生气,还端详起画像,心下更加窝火。
“不合适,太漂亮了。”茶盏咣当一声落桌,他低沉的声音透着隐隐不悦,侧身盯着我道,“漂亮的女人会哄人,也会骗人。”
上官浅和宫尚角的视线相触,忍不住勾唇抿笑。
我不理他,兀自放下画像,又展开一幅,“这位也不错,看模样是位坚韧内敛的大家闺秀。”
“这是赵郡李氏嫡出的二小姐,李家是武将世家,家风清正,世代显赫,这位二小姐自幼习武,据说身手与冷商不相上下。”
宫远徵打断上官浅,一脸“你倒是清楚”的表情,“不行,我徵宫又不负责外务,武力高强总要在危急关头承担家族安危,倘若落得满身伤,我又要跟着心疼。”
他边说着边瞄一眼身旁的我。
宫尚角唇角噙着笑,也跟着展开一幅画像,“这是哪家的小姐?”
上官浅凑过去,展颜道,“这是济阳江氏庶出的四小姐,出身倒是与远徵弟弟不太相配,但江氏世代高官,书香门第,四小姐耳濡目染,才情出众,温婉娴静。”
“就选这位吧。”我放下手中的画像,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垂眸藏起眼底的情绪。
“为何?”
“看上去知书达理,能忍得了你的无理取闹。”
“我什么时候无理取闹了?”
上官浅忍不住笑意,轻笑出声,被宫远徵狠狠瞪了眼。
他抬手将我面前的茶盏拿了去,偏头对守在门边的侍女说道,“去泡壶热茶来。”
“是。”
“徵公子,小人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宫远徵叹了口气,指尖拿起那杯冷茶,“进来。”
金复掀开藤帘,垂首行礼道,“徵公子,您之前吩咐去万……”
“万花楼……有消息了?”宫远徵一惊,呛了口茶水,猛地打断道。
我抬眸望向金复,他在我眸中捕捉到清晰的冷意,吞咽一声道,“万……万花楼?”
氛围凝固,上官浅不解,偏头对宫尚角挑了挑眉。
据她所知,宫远徵近日与染织世家万氏有所往来,并不是万花楼。
“之前无锋的南方之魍司徒红藏身于万花楼,近日据点传来消息,有无锋余孽混进了旧尘山谷,宫门便送去了两块黄玉。”宫尚角接话道。
宫尚角看向宫远徵,两人目光略一接触,心下便了然。
“不如远徵弟弟亲自带人前去察看一番,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宫远徵松了口气,刚要回话,我沉声打断道,“一定要他去吗?”
万花楼是取乐之地,宫远徵除了之前去找我和卓砚安,从未独身去过。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竟如此在意,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宫尚角薄唇轻抿,眸中含着意味深长地笑意,“金统领被紫商大小姐看得很紧,子羽弟弟自有了云姑娘,也再未去过万花楼。”
“她现在也有了身孕,我不便前往。”宫尚角瞟一眼上官浅,继续道,“眼下只有远徵弟弟独身一人,适合前往。”
我盯着宫远徵,抑制不住的愠怒攀上眉宇间,语气清冷,“你要去吗?”
“姐姐不愿我去万花楼?”他眼波柔软下来,唇角不自觉上扬。
方才我与萦风在医馆窗口谈笑的样子涌进脑海,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