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掠过脸庞。
溪面一片烟,蜿蜒山路上宫远徵正大步流星地前行,从背影也看得出他身上低沉的气息。
我紧走几步,拉住他的手臂,缓了口气,“慢些,山路湿滑。”
他侧过身,细密的眼睫被雨浸湿,鬓边碎发贴在脸上,眸中压着一股怒火。
我接过晚樱递来的油纸伞,靠近半步,将他扯进伞下。
晚樱垂首站定,抬手止住了身后前行的下人。
“阿沅年幼,或许并不知那癔症真正的缘由。”我看着宫远徵阴沉的脸色,叹息道,“待会你别凶他,好好跟他说。”
“他都被你惯坏了。”宫远徵接过我手中的油纸伞。
我自然地挽住他的肘弯,与他继续向山路上前行,“阿沅因为你不在的那五年,没少被同辈的孩子嘲笑,我自然就骄纵他了些。”
宫远徵垂眸瞥一眼挽住自己的手,眼底的冷沉慢慢消解。
身后的晚樱也怔了怔,蹙眉不解道,“夫人今日好生奇怪。”
她话音刚落,我忽而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挽手的动作,似乎亲昵了些,忙退开半步。
宫远徵见我肩头落雨,抬手揽住我的腰,手臂收紧,将我重新拢至伞下。
清俊眉眼染上一丝愠怒,像是气我放开了手。
下人们见状连忙垂下头,我不自在地瞥一眼他们,挣扎着要退开宫远徵怀里。
“放手。”
他一手撑伞,一手揽紧我的腰,“下雨了。”
宫远徵偏头剜一眼晚樱,她心下一紧,意识到说错话,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圈在我腰侧的手一再收紧,让我后背紧紧贴在他胸口的位置,唇角微微勾起,拥着我继续前行。
“我不离开伞下就是了,你先放手。”
“姐姐再啰嗦,我就抱着你走了。”白净指尖在我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似是“警告”。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我侧身想躲他的手,指尖抵住他胸口,“别捏。”
他顺势一揽,抱了个满怀,细软的发丝随微风扬起,轻拂过他脸颊,宫远徵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浮动。
“你真是与阿沅一般,愈发不讲理了。”
“你自醒来都没怎么对我笑过。”他垂眸轻声叹息,酸溜溜地说道,“对着他却能言笑晏晏,我还讲理做什么?”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宫远徵放开了手,没好气地抱臂冷哼一声,“还能有谁?你那风姿卓越的面首!”
被他方才揽入怀中,我耳尖此刻泛着薄红,也顾不得正下着雨,兀自向前走去。
宫远徵立即迈步给我撑伞,“姐姐该不会真的会与他日久生情吧?”
不远处角宫的大门出现在视线中,“你都要选亲了,关心我作何?”
晚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小公子,夫人。”
角宫门口,阿沅正趴在台阶上给小金商展示自己的蛊虫,玩得不亦乐乎。
我和宫远徵刚行至台阶下,阿沅顿觉脊背发凉,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身形一顿,爬起身就想往角宫里跑。
“站住。”宫远徵沉声道。
我悄悄伸手,轻扯了下他袖口,轻声道,“别凶他。”
“见过姨母,姨父。”
“金商都长这么高了呀,听说你武功进步颇多,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关照阿沅。”我浅笑道。
小金商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笑得腼腆,“姨母客气了。”
他余光瞥一眼阿沅心虚的模样,心下暗道不好,立刻说道,“姨母,姨父,我爹爹今日还等着我回去练倒立,我就先行告退了。”
我点点头,笑得温和,“好,快去吧。”
待小金商离去,阿沅低着头走下台阶,还未开口就先委屈而泣了。
“你看看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男孩子动不动就哭。”宫远徵偏头睥我一眼。
我在阿沅身前蹲下身,抬手拭去他下颏尚未滴落的泪水,“你是如何解了那癔症的?”
“这是重点吗?”宫远徵冷声道,“我又没说什么,你哭什么,装委屈骗你娘亲可怜你吗?”
阿沅刚要开口作答,听到宫远徵的责备又撇了撇嘴,落下泪来,“自己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还说我呢。”
“你小子嘟囔什么呢?”宫远徵瞪他一眼。
“好了。”我抬手将他推开少许,“不是说好不凶他的吗?”
阿沅的小手搂住我的脖子,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娘亲,我不是特意为他们解的。”
“我只是见那癔症连医官都不曾知晓,一时好奇便想去月舅舅那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