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柏青眯起眼睛的同时,花灼将灯挪向了一边。
就在这个监狱黑暗到从无光照的一角,有一道道血迹,这些血迹引起了花灼的注意。
于是他起身举着这盏灯朝着那个角落走了过去,暗红色的血迹被照亮,无所遁形。
那是几行字。
梵文。
花灼重新提着灯回到了他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他受刑过多,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双手是废的,而一只脚也因为中镖后被柳重山分成了两半。
唯一一只正常的脚的脚尖却是沾满了血。
“金丞相真是孝感动天。”
听到花灼这句话,金柏青本来如死灰一样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恐慌,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己身陷囹圄,生不如死,却也不忘时时刻刻祭拜自己的双亲。”
金柏青避开他审视的眼光冷笑着把脸撇向一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字是令尊灵堂的名字以及生卒年月吧?”
刚才还强装镇定的金柏青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往后一靠,眼神变得极为警惕。
“你认识梵文?”
花灼答非所问:“所以你是个极重孝道的人,但是你在北原这么多年却从未娶妻,你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怎么会认识梵文?北原人从不信外教。”
花灼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二十年前半边虎一家伏法后唯一活下来的人,所以你不可能不给你们家留下一个血脉,
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了,你便让你的孩子认祖归宗,你也想过若是你的计划失败你便会有这一天,你的孩子也会继续隐姓埋名,
所以那个孩子在哪里?”
金柏青深吸了一口气:“你想错了,我没有孩子。”
“有没有我一查便知。”
说完提着灯起身就离开了牢房,金柏青的脸又被黑暗埋没,看不清表情。
柳重山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你真的懂梵文?”
花灼笑笑:“不懂,就是这几日在读佛经,刚好有几本经书是国文和梵文对照版,认得了一些数字。”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血迹是他父母的名字和生卒年?”
“我认得了一些数字啊!两个日期生年不同,但卒年正好都是二十年前,他父母伏法的时日,所以我就这样猜测了。”
柳重山一脸的恍然大悟:“哦......那你所说的他有儿子,是真的吗?这个他可没承认。”
“这个也是我胡乱猜测,是不是真的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花灼来到了柳重山在皇城司办公的地方,提起笔就开始写信。
交代花容在北都仔细搜查金柏青的住宅以及别院,重要的是找到他的族谱,若是有儿子,族谱上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柳重山在一旁看着不住的点头。
“他既然在牢房都不忘祭拜双亲,那么在北都肯定也会为他们设有灵堂,或者坟冢,后代的名字也会出现在碑文上,
这样一查下来,若他真有儿子,找起来就简单了,就算确实没有儿子,那么以他这样的孝心,也不算百毒不侵。”
“是的,”花灼答道:“他懂梵文,所以他肯定也是熟读佛经的,那么按照佛经里面所描述的孝顺思想,
他一定会为亡故的父母供佛、读经、起塔、造像,这些都是具体的实物,要寻到并不难。”
柳重山道:“金柏青蓄谋已久,从北原到西疆,又从西疆到南昭,只要知道了他与南昭来往的细节,就能详细的了解南昭的作战计划。”
花灼将写好的信卷了起来起身往外走:“是的,事不宜迟,我们要越快越好。”
一声响亮的指哨过后,赤青如利剑般从天空直刺而下,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将卷好的信塞进了赤青脚上的信筒里,拍了拍它的头,赤青便张开翅膀腾空而起,朝着北方飞去。
陶夭夭从将军府出来便去了竞王府。
萧山肃才刚结束了北边的战场,好不容易回到了家,立马又奔赴下一个战场。
王妃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拉着陶夭夭的手,勉强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竞王见她这副神情于心不忍的说:“好了好了,肃儿自己不都说了吗,他是萧家后人,他主动请缨,作为母亲,你应该为他骄傲才是。”
王妃闻言将头偏向一边,似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人们需要英雄。
但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只担心自己孩儿的安危。
陶夭夭自知在这种时候说再多安慰